,拼命加快脚步,汗水混着冷风,浸湿了他的后背。
好不容易赶到公社卫生院,值班的医生被吵醒,脸色不悦地检查了一下,听了听心肺,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拖到现在才送来?”
医生语气带着责备,“肺部感染很严重!
还伴着高烧!
我们这小卫生院处理不了,得赶紧送县医院!
耽误了要出大事的!”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李铁柱心上。
“县…县医院…”
他声音颤,“…大夫…那…那得多少钱…”
“先别管多少钱了!
救人要紧!”
医生一边开着转诊单,一边快说道,“去了先挂号、检查、拍片子(如果必要)、开药、打针…这一套下来,准备个二三十块钱吧!
这还只是开头的!
后续治疗还得花!”
二三十块!
李铁柱感觉一阵眩晕,手脚冰凉。
这几乎是他现在全部活动资金的一多半了!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接过转诊单:“…俺…俺这就送娘去!”
他冲出卫生院,拦了一辆恰好路过的、要去县里送公粮的拖拉机,几乎是哀求着,塞给司机两毛钱,求人家捎他们一程。
一路颠簸到县医院,天已经蒙蒙亮了。
挂号、排队、看诊、检查…李铁柱像个旋转的陀螺,背着母亲在各个科室之间穿梭。
母亲每一次痛苦的咳嗽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
医生的诊断和公社卫生院差不多:严重的支气管肺炎,伴有高烧,必须立刻住院治疗。
“…先交二十块钱押金吧。”
收费窗口后面,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张单子。
二十块!
李铁柱的手抖了一下。
他示意小丫把包袱给他,里面是家里所有的钱:零零碎碎的毛票、分币,还有几张被他抚平了又抚平的一元、两元纸币。
他仔细地数出二十块,那几乎是他所有的流动资金了。
递钱进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不是钱,这是娘俩起早贪黑、提心吊胆、一分一厘攒下的希望,如今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办好手续,把母亲安顿在拥挤嘈杂的病房里,挂上点滴,看着母亲因为药效终于微微喘息着睡去,李铁柱才仿佛虚脱般,瘫坐在病房门口的走廊长椅上。
小丫依偎在他身边,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怯生生地问:“哥…娘…会好起来吗?”
“…会的。”
李铁柱搂紧妹妹,声音沙哑却坚定,“一定会的。”
但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心里却沉甸甸的。
二十块押金只是开始,后续的药费、治疗费、住院费…就像一个个无底洞。
医生说了,这病得治一个疗程,彻底除根,不然以后天气一变就会犯,一次比一次重。
钱…
他第一次如此痛切地感受到,钱不仅仅是改善生活的工具,更是救命的东西!
他摸了摸怀里剩下的那点零钱,连给母亲买碗像样的粥都不够。
而今天的生意…鸡蛋、蔬菜…还等着他去收,去送…
生活的重压,从未如此具体而残酷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又抬头望向病房里母亲苍白憔悴的睡颜。
不能倒。
绝对不能倒。
这个家,现在全靠他撑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小丫说:“小丫,你在这儿守着娘,看着点滴瓶,快打完了就去叫护士。
哥…哥得出去一趟。”
“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