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市风波后的几天,乱石河滩的气氛依旧微妙而紧张。
刀疤刘果然收敛了些许气焰,虽然“管理费”
一分没降,但至少没再无缘无故地涨价,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摔摊子骂人,只是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扫过李铁柱摊位时,总会多停留几秒,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未消的怨毒。
李铁柱全当没看见。
他深知这只是暴风雨前暂时的平静,刀疤刘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现在没空理会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抓住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疯狂积累资本!
黑市的购买力远他的预期。
他的茶叶蛋几乎成了这里的“硬通货”
,每天三十个,雷打不动,总是在天色大亮前就销售一空。
收入稳定得让人心颤,扣除被刀疤刘盘剥的两毛五,每天依旧能有五六毛钱的净利入账。
炕席底下那个破布包,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厚实、沉重起来。
毛票、分币,甚至偶尔还有几张一块、两块的“大团结”
,被李母用颤抖的手,抚平褶皱,分门别类,用细麻绳捆扎得整整齐齐,藏得严严实实。
每天晚上,母子俩对着油灯清点收入,成了这个破败家庭里唯一带着光亮和希望的仪式。
“娘,今天又卖了三十个,这是净赚的五毛七。”
李铁柱将钱推过去,语气平静,却难掩一丝自豪。
李母的手依旧会抖,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更多的是激动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晕眩。
她一遍遍数着那些沾染着汗渍和油污的钱币,浑浊的老眼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又…又是五毛多…”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确认一个美好的梦境,“…这…这都快赶上你爹当年一个月挣的了…”
“这才到哪儿。”
李铁柱笑了笑,从那一小堆钱里,数出三张一毛的纸币,单独推出来。
“娘,明儿个,您去把前街赵婶家、隔壁王大娘家的鸡蛋钱还了,咱不欠人家的了。”
李母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眼圈微微红:“…哎!
哎!
还!
是该还了!
天天欠着人情,俺这心里也不踏实…”
能挺直腰杆还债,不再看人脸色,这对她来说,是比赚钱本身更值得骄傲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收入再次积累到一个可观的数字。
李铁柱又从里面数出几张毛票,递给母亲:“娘,这些钱您拿着,明天再去卫生院旁边的药铺,给俺爹…不,给您多抓几副甘草片。
别省着,咳得厉害就吃。”
李母接过钱,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只是用那双粗糙开裂的手,极其郑重地、一遍遍摩挲着那几张纸币,仿佛上面承载着儿子全部的心意和这个家未来的希望。
她抬起头,看着儿子,嘴唇翕动了好久,才哽咽着挤出一句话:“…柱儿…娘…娘这病…让你受累了…”
“说这干啥。”
李铁柱摆摆手,心里却也是酸涩温暖交织,“咱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头呢。”
还清了紧急的欠债,母亲的药也有了着落,李铁柱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一小半。
但他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铆足了劲。
他开始琢磨着扩大生产。
三十个蛋已经接近他家那口小锅和现有柴火的极限,而且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煮,实在太耗费精力。
他想到了大壮。
这天卖完蛋,他没急着走,等大壮也收拾好他那并没卖出多少的山货,两人一起往外溜达。
“大壮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铁柱开口,“你那山货…最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