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柱缓缓直起身,篮子提手在他手心勒出一道深痕。
刀疤刘就站在面前,抱着胳膊,嘴角那抹戏谑残忍的弧度毫不掩饰,像打量砧板上的一块肥肉。
刚才售罄的喜悦和盘算收入的兴奋,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但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混合着愤怒和极度厌恶的冰凉。
“托刘爷的福,还能糊口。”
李铁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下意识地弯腰赔笑,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平直地看着刀疤刘。
经历了生死挣扎、市管会的惊吓、以及靠双手挣来活钱的底气,他忽然现,对这种敲骨吸髓的地痞,卑躬屈膝换不来尊重,只会招来更贪婪的吞噬。
刀疤刘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一丝,那道疤也跟着扭动了一下,透出几分意外和不悦。
旁边的歪帽子跟班立刻上前一步,恶声恶气地喝道:“他妈的小子!
怎么跟刘爷说话呢?!
站直溜了!”
李铁柱没理他,依旧看着刀疤刘:“刘爷,今天的‘管理费’,俺准备好了,还是五分。”
他说着,手伸向口袋,准备拿钱,想尽快打走这瘟神。
“五分?”
刀疤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鼻腔里出一声嗤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意的嘲讽和威胁,“你他妈打要饭的呢?!”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李铁柱面前,浓重的烟臭和口臭味喷在李铁柱脸上,手指几乎戳到他的鼻子:“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你这摊子!
这人气!
五分钱?配吗?!
啊?!”
旁边的摊主们早就吓得缩起了脖子,大气不敢出,偷偷往这边瞥着,眼神复杂。
李铁柱的手指在口袋里捏紧了那五张分票,指节白,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刘爷,规矩是您昨天定的。
俺这也就是小本生意,赚个辛苦钱。”
“规矩?老子就是规矩!”
刀疤刘猛地一拍旁边的一块石头,出“啪”
一声响,吓得附近一个卖菜的老太太一哆嗦。
“昨天的规矩是昨天的价!
今天,爷看你买卖好,得起价!
一口价,两毛!
少一个子儿,你以后就别想在这片地界露面!”
两毛!
李铁柱的心猛地一沉!
这简直是明抢!
他一天拼死拼活,刨去本钱和之前的“管理费”
,净利润也就五六毛,这刀疤刘张口就要拿走近一半!
怒火像是滚烫的油,瞬间在他胸腔里沸腾起来。
但他死死压住了。
跟这种地痞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镇定,却带上了一丝冷硬:“刘爷,两毛也忒狠了。
俺这蛋也是有本钱的,不是大风刮来的。
您这价,俺实在交不起。
要不,您还是按昨天的价收,要不…这地方俺以后不来了便是。”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顺从地答应,甚至隐含了退出威胁。
刀疤刘脸上的横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像是被触怒了逆鳞的毒蛇。
他没想到这个昨天还唯唯诺诺、任他拿捏的穷小子,今天居然敢跟他讨价还价,甚至敢说“不来了”
?
“不来了?”
刀疤刘阴恻恻地笑了,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小子,你以为这地方是你家炕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猛地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