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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纪靳修。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从她稀疏的胎,到她皱起的小眉头,再到那张一张一合、出响亮哭声的小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震撼。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产床上虚弱却笑容灿烂的洛梨。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只是俯下身,用一个带着咸湿泪水味道的、无比轻柔的吻,印在了洛梨汗湿的额头上。
这个吻,包含了千言万语。
有心痛,有感激,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有那深沉如海、无需言说的爱。
洛梨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那极力克制却依旧泄露了情绪的眼神,笑着流着泪,轻声说:“看,我说过,我们会没事的。”
纪靳修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嗯。”
小家伙被清理干净,包裹在柔软的襁褓里,送到了洛梨的怀中。
她停止了哭泣,咂着小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眼睛还未能完全睁开,但那小巧的五官已经能看出精致的轮廓。
洛梨抱着这团温暖而柔软的小生命,感觉心都要化了。
所有的艰辛和疼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加倍的补偿。
纪靳修坐在床边,手臂环着洛梨和女儿,目光依旧无法从那个小脸上移开。
他伸出手指,用指腹极其轻、极其轻地碰了碰女儿嫩得像花瓣一样的小手。
那只小手仿佛有感应般,立刻蜷缩起来,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柔情和责任感,将纪靳修彻底淹没。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填满,胀胀的,酸酸的,又带着无比的满足。
这是他的女儿。
他和洛梨血脉的延续,他们爱情的结晶。
等等和念曦在张姨的陪同下,被允许短暂地进来探望。
等等踮着脚尖,好奇地看着妈妈怀里那个小小的、红红的“小东西”
,瞪大了眼睛,小声问:“妈妈,这就是妹妹吗?她好小啊!”
念曦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妹妹,小声说:“妹妹,你好,我是姐姐。”
然后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那个亲手编织的捕梦网,轻轻放在了妹妹的襁褓旁边。
看着围在身边的一大两小,还有怀中安睡的婴儿,洛梨觉得,这就是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圆满的幸福。
产后需要观察休息,孩子们被张姨带了出去。
纪靳修依旧守在床边,看着洛梨疲惫却满足地睡去,又看着旁边婴儿床里那个同样睡得香甜的小家伙。
月光再次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柔地笼罩着这新生的三口之家(暂时)。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奶香混合的、奇特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息。
纪靳修伸出手,一手轻轻握住洛梨放在被子外的手,另一只手,依旧被女儿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着手指。
他低头,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孩,冰冷的心湖被彻底熨烫平整,只剩下无尽的温存与守护之意。
堡垒未曾消失,但堡垒的中心,开出了最柔软的花。
恐惧未曾完全散去,但爱赋予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他们的星辰,已然降临。
未来的路,或许仍有未知,但此刻,紧握的双手和怀中新生的温度,足以照亮所有前行的方向。
星光或许会陷落,但爱,永恒不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