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自四面八方,有很多是民俗学会的成员。
童教授因为重病在身不能亲自前来,他写了信给汪富贵,让他在追悼会上念给大家听。
悼词是汪富贵写好经过北大民俗学会讨论通过的,金凤参加民俗学会的时间很短,但作品却得到普遍认可,尤其在香港举办的亚洲国际会展上受到国内外的欢迎,影响很大。
童教授在心中沉痛地说: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她是我们民族的骄傲。
追悼会选在歙县的剧场举行,门前停了各地牌照的汽车,村长带着几位村民代表来了,他们都被眼前的阵势吓坏了,不相信金凤一个村姑能有这么大的名声。
何姐赶在追悼会前到了歙县,她看见邱枫和吕一鸣都是一脸的憔悴,身边还站了三个男孩儿,吕程她是认得的,那两个男孩儿该不会是金凤的儿子吧?何姐忙上前打听。
”
邱枫啊,你们两口子这是一直都帮着忙乎吧?这俩孩子?“何姐从来不叫邱枫老师,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
啊,何姐,您也来啦?他们是金凤的儿子。
“邱枫压住心里的悲痛,哽咽着说。
吕一鸣一直对何姐很冷淡,因为他知道何姐认群莉做了干女儿,而且何姐对邱枫的态度也一直令吕一鸣不满。
”
何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吧?“吕一鸣的话里带着刺,邱枫轻轻拽了拽他。
”
啊,这是你儿子吧?快让我瞅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何姐脸上竟泛起笑容。
吕一鸣毫不退让:”
何姐,更正您一下,这是我们家老二,叫吕梁。
“吕一鸣边说边瞅瞅身边的吕程。
吕程足够聪明,紧跟着吕一鸣的话头撩出一句:”
阿姨,这是我弟弟。
他说的话没人听得懂,我可以给你翻译。”
何姐心想,之前这吕程可是拙嘴笨腮的,现在也这么鬼精鬼精地了?
“倒是,你这老大都越来越像你了,这嘴不饶人。”
何姐自觉无趣,转身走了。
“你看你,何姐跟金凤在成才学校同过事,大老远地来参加追悼会,你干嘛啊?惹得人家不高兴?”
邱枫埋怨着吕一鸣。
“不高兴就对了,今儿什么日子?还高兴?我看着她就来气。
她从来都不叫你老师,她------”
吕一鸣后面的话让邱枫用手堵在了嘴里。
百年校庆刚过,就来这里开一位北大教员的追悼会,很多人的情绪都很异样。
有人痛斥打人者,也有人追问,金凤为什么不住在北大,为什么我们对人才会这样疏于保护?北大来的人和各地民俗学会的代表都显得义正辞严,他们追着那些北大法律系的同学问东问西,感觉他们是来主持正义的。
村支书和那几位村民代表躲在角落里不敢吱声,尤其是赖子。
他本来想刺探一下风声,担心自己不来,听别人传话会判断失误。
可是一到这里,看见满眼的白花,人人胳膊上戴着黑纱,他们几个就傻了眼。
汪富贵拿着几个缝了白花的黑纱走到村民们身边:“支书,请你们戴上吧。”
他的语气低沉带着浓重的伤感。
支书从汪富贵手里接过黑纱,瘪了瘪嘴,无声地把黑纱分给几位村民。
村支书这些天苍老了许多,他担心富贵会因为伤心而把身体搞坏了,更担心富贵会把厂子关了。
忽然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小聂的哥哥聂建华。
聂建华自从小聂和黄坎分居后,更加关心小妹了。
他到威海东亚学院去看过,除了冬天之外,聂建华觉得那边的生活比北京滋润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