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回京,没进未名斋就感觉到一股寒气,门前的停车场上空空如也,落叶被山风吹得打着旋。
她脚步沉重地走到门前,门上了锁,她掏出钥匙费好大劲才打开门。
进了院子,更是肃杀逼人,几盆菊花碎叶落了一地,台阶上下只有落叶跳来跳去。
她没进自己的屋,先急急忙忙地去看那几间书画教室,转了一圈儿,每间教室都大门紧锁。
合着汪富贵已经好几个月没开业了?何姐心里掐算着。
她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屋门前,开门竟闻到一股土腥味儿。
这才是我的家,她想着就从窗下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桌子,厚厚的一层土,她丢下抹布一屁股坐在炕上。
她拨通了汪富贵的电话。
”
你现在在哪儿呢?金凤的事我都知道了,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何姐直截了当地对汪富贵说。
”
谢谢您了,何姐。
我在歙县呢,过两天金凤的追悼会就在这里开。
“从汪富贵的语气里能听出他的疲惫。
”
那好,我一定赶过去。
“何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村里,北大法律系的同学们进行了深入的调查。
村民们说:”
听到过鲍鲲家里传出打骂声,只听见鲍鲲边打边骂,俩孩子不住地哭,但一直没听见过金凤的声音。
“
邻居们说:”
俺们也去敲过门,但鲍鲲就是不开啊,连支书都白跑几趟。
“
汪富贵呆坐在法医鉴定中心的走廊,手里紧紧攥着那份鉴定报告,他的泪大颗大颗地落在纸上。
鉴定结果白纸黑字,真实得让他心痛。
金凤走得那么突然,走前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如今还要靠这份冰冷的报告来证明她的清白。
汪富贵恨得攥紧拳头。
他双眼布满血丝,神情呆滞。
眼前金凤温柔的笑容不时闪现,令他神情恍惚。
他想起那天去医院看鲍鲲,同时也是想通知金凤要参加北大百年校庆的庆典。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单独去,如果有人一起去------他想不下去了。
汪富贵恨极了自己。
金凤有胆量去上诉离婚,自己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问问她的想法。
现在想想,如果自己问了,金凤把她和鲍鲲一起生活的苦处告诉自己,起码会对鲍鲲有所防范。
可那时自己刻意躲着这件事,似乎被学校里的议论吓着了。
在金凤最需要的时候,自己却因懦弱,不敢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给予她支持和依靠。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无端指责,他选择了退缩,任由金凤独自承受那些恶意。
难怪金凤的大儿子鲍峰会恨自己,自己就是个懦夫。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深深刺入,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挡在金凤身前,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风挡雨,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金凤再也回不来了。
他仿佛看见金凤在展会上为参观者现场表演剪纸,看见她在华清嘉园的房间里边做手工,边看着两个孩子做作业-------他在心里问自己,那天金凤搂着我的腰跟我说,要给我生个儿子,我为什么不敢答应她,还说了冠冕堂皇的话:等鲍鲲醒了再谈。
汪富贵把双手抵住太阳穴,他想在追悼会开始之前,再到歙县医院去转转,金凤到那里待了没有半天,却把她的衣服都洗了一遍。
追悼会决定在歙县举办,因为村里连个像样的礼堂都没有,来参加追悼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