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现在满心思都是爹。
等咱们断了走私网,等槐巷的种籽结了果,我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金承佑笑了,眼底的紧张散成温柔:“好,我等。”
槐巷的荒地上,早闹开了。
周老憨拎着棵蔫苗,跑得裤脚沾泥:“李姑娘!
地老虎咬根了!”
青禾正帮流民插围栏,闻言眼睛一亮:“梅家坞有办法!
炒麦麸混草木灰,麦麸引虫,草木灰杀虫!”
李师师转身就往武大郎家跑,潘金莲早装好了麦麸,还塞了袋盐:“撒的时候多拌点盐,杀虫更狠!”
小石头跟着拎包,一路念叨:“我要看着虫被杀死,不让它们欺负芽儿!”
流民们围在田埂上,麦麸的焦香混着草木灰的土味飘满巷。
青禾教大家把麦麸炒得冒热气,拌上灰和盐,一把把撒在芽苗旁。
周老憨蹲在地里翻土,指甲缝里塞满泥:“把虫卵捡出来烧了!
再撒层石灰,看它们还敢来!”
几个年轻流民扛着石灰袋,白灰撒在土里,像给地盖了层薄雪。
傍晚时,王伍带着士兵回来,肩上押着个穿黑衫的汉子——正是白鸦,脸膛阴鸷,眼神狠得像狼。
“同伙全抓了!
曼陀罗籽也烧了!”
王伍嗓门洪亮,“高丽商队还带了信,梅先生在铁矿好好的,就是瘦了点!”
梅吟红接过信,指尖划过“梅景渊尚在”
四个字,眼泪终于落下来。
金承佑悄悄递上块干净布,还帮她拢了拢衣襟,怕风刮到她藏在里面的银簪。
韦长军拍了拍她的背:“明天咱们三个去清州,李师师和青禾守槐巷——咱们尽快把梅伯父接回来。”
晚饭就摆在老槐树下,紫苏汤的香气绕着灯影转。
小石头捧着碗汤,不小心蹭到梅吟红的衣襟,她下意识按住胸口,银簪的轮廓在布下显出来。
金承佑见了,悄悄把自己的汤碗往她那边挪了挪,挡住可能溅过来的汤汁,眼底的笑意像浸了暖糖。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韦长军看着荒地的芽苗——普通的向日葵芽、薄荷芽在晚风里晃,像一群举着小手的孩子。
梅吟红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叶,又摸了摸衣襟里的银簪,轻声说:“爹,我很快就来接你,咱们一起看这些芽儿长大。”
金承佑站在她身后,替她挡着晚凉的风。
槐巷的灯笼次第亮起来,暖黄的光裹着银簪的微光、芽苗的绿意、众人的笑声,在乱世里织成了一块温软的布——再难的路,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敢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