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外界,而是直接从他身体内部最深处滋生出来,蛮横地烙印在他的生命本源之上!
嗡——!
吴境全身剧震,灵魂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轻鸣。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背。
一点极其细微、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浑浊光点,凭空出现在他手背的皮肤之下。
还未等他看清,这光点骤然膨胀、拉伸!
细密的砂砾凭空浮现,带着金属的冷光和时间的沉重质感,疯狂地缠绕、构筑!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一个微缩的、宛如最古老计时器般的器物烙印,深深嵌入了他的手背皮肤之下。
它形如一个细颈的沙漏,上下两端是微缩的青铜器皿造型,烙印古朴而冰冷,仿佛蕴含着亘古以来的沉寂。
沙漏中央,那连接上下腔体的狭窄通道处,一粒粒微小却清晰可见、带着黯淡金属色泽的灰褐色时砂,正以一种恒定不变、冷酷无情的度,簌簌落下,坠入下方的沙腔。
每一粒砂砾的移动,都仿佛在他灵魂深处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吴境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般大小。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剥夺!
一种纯粹的、关乎他存在根本的东西——那属于“入心境之门”
强者万载计数的悠长寿元,正伴随着每一粒时砂的落下,被一丝丝、不可逆转地抽走!
这个烙印本身,就是一个以他生命为燃料的倒计时器!
“呵。”
一声短促、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漠然的嗤笑,突兀地在他头顶响起。
吴境猛地抬头。
距离他不足十丈远的一座更高沙丘顶端,不知何时矗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披一件灰扑扑、如同用时间尘埃织就的陈旧斗篷,宽大的兜帽阴影完全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冷硬的下颌轮廓。
他身形瘦削,却带着一种与这片死寂沙海浑然一体的沉重感,仿佛自身就是一块被时光冲刷了亿万年的顽石。
他抱臂而立,姿态慵懒而冷酷,像是在观察一只掉进陷阱里的蝼蚁。
“新来的?”
兜帽阴影下,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冻土上,激起一片寒意,“看你飞升的动静不小,撞进‘时渊界’的滋味如何?”
他微微歪了歪头,目光似乎在吴境手背那个正滴落着时砂的烙印上停留了一瞬,嘲讽之意更浓。
“记住喽,”
看守修士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宣判死刑般的冷酷,“既然沾了这里的砂,就得按这里的规矩活。
瞧见你手上那玩意儿了吗?”
他抬起一根枯瘦的手指,遥遥指向吴境手背的砂时计烙印。
“那是你的命。”
看守修士的声音陡然压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冰寒,清晰地灌入吴境耳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砸在灵魂之上,“漏尽之时……”
兜帽阴影下,似乎勾起一抹极其残忍、冰冷的弧度。
“……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境手背上那砂时计烙印里,簌簌落下的灰褐色时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动了一下,落似乎……微妙地加快了一丝。
那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沙粒,坠落得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