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界最后的光在湮灭中呜咽。
破碎的飞升台碎片悬浮半空,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重组,勾勒出脆弱的天门轮廓。
吴境脊背上的古旧界域图骤然灼热,与天门共鸣波痕剧烈共振。
当波痕刺破无尽黑暗的刹那,原始世界的空间坐标如雷霆般轰入识海——那并非冰冷数字,而是一段青铜铸就、星辰为引的古老歌谣。
他即将踏上天门,界域湮灭的黑色浪潮却在脚下汹涌汇聚。
青铜门深处,苍白巨手的阴影无声浮现,指尖一枚玉扳指内壁,“苏婉清赠白无垢”
的字迹在黑暗中刺眼如血……
玄黄界正在出濒死的悲鸣。
界域边缘的湮灭早已不是悄无声息的消退,而是化作吞噬一切物质与光线的漆黑漩涡,撕扯着破碎的山河,出令人神魂俱裂的轰隆巨响。
天穹不再,徒留一片混沌虚无的背景幕布,唯有湮灭漩涡边缘闪烁的死寂蓝光,勾勒出这方世界最后、最残酷的轮廓。
吴境踏在一块悬浮于狂暴能量乱流中的巨大山岩上。
狂风挟裹着界域崩解的碎屑,如同亿万把淬毒的飞刀,切割着他早已遍布裂痕的衣袍,刮过他同样布满风霜与刻痕的脸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灰烬,刺痛着肺腑。
他左臂死死压住狂躁逆流的时砂,那砂砾正不顾一切地穿刺皮肉,试图倒退回混乱的源头。
右臂则紧握着刚刚完成刻印的无羁阁主传承之力,沉甸甸的修为烙印在脊骨中灼烧,仿佛要将脊椎熔断。
体内丹田的小太极旋涡更是疯狂转动,天道本源与青铜门的力量如同两头太古凶兽在角力,每一次撞击都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这副坚韧的躯壳彻底撕裂。
就在这时,下方那片崩溃最为剧烈、空间结构已近乎完全瓦解的深渊之上,异变陡生!
一道道锐利的、闪烁着微弱古铜光泽的碎片,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伟力硬生生从狂暴湮灭的能量乱流中拔起!
它们无视了周遭足以绞碎精金的混沌风暴,挣脱了急坍塌的时空陷阱,如同失散亿万年的星辰碎片听到了归家的号角,朝着同一个虚无的焦点,疾汇聚!
“那是……”
吴境瞳孔猛缩,观天瞳本能地运转,金芒流转,穿透层层能量乱流,死死锁住那片景象。
碎裂的基石!
断裂的玉柱!
崩解的符文!
那些残骸上流淌着黯淡却无比熟悉的力量波动——属于飞升台!
属于无数代玄黄修士耗尽心血、寄托了全部脱期望的接引之物!
此刻,无数碎片在空中飞舞、碰撞、嵌合。
没有黏连的痕迹,没有铸造的火焰,只有纯粹的、越空间规则本身的力场在扭曲现实。
它们违反着一切常理,无视着玄黄界正在加毁灭的物理定律,硬生生在虚无的中心,以残骸为骨,以破碎的道韵为筋,以无数湮灭生灵残留的点点魂光为血肉,勾勒、拼凑、重塑!
一座轮廓初具的“门”
正在形成!
它何其渺小,与玄黄鼎盛时那接天连地的宏伟飞升台相比,如同尘埃之于山岳。
它何其脆弱,通体遍布着无法弥合的恐怖裂痕,碎片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再次崩溃成万千流光。
它何其绝望,诞生于一个正在死亡的世界,悬浮在吞噬一切的湮灭深渊之上,像是沉船者在滔天巨浪中抓住的最后一块腐朽木板。
一座由毁灭本身孕育而出的、通往未知彼岸的——天门残影!
就在这座残破天门成型的刹那,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热感骤然在吴境脊背上炸开!
“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