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郡的夜风,带着石屑的冰冷腥气。
吴境掌心劲力微吐,包裹着心念的手术刀无声探入石像胸膛。
剥开凝固的石质肌理,晶丝网在月光下骤然闪现,如星河倒悬——每一条神经脉络,竟早已被傀儡丝彻底取代。
痕迹古朴,沉积层叠,这替换过程,竟已持续百年之久……直到指尖触碰到一尊最新石像冰冷的前胸,刻痕深陷,棱角尖锐,赫然是他的名字:吴境。
冰冷的月光穿过苍梧郡死寂的村寨,落在累累石像上,投下扭曲拉长的影子,如同无数凝固的冤魂。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石粉,吸入肺腑带来一种沉甸甸的滞涩感,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时间腐朽后的腥气。
吴境静立在一尊最为高大的修士石像前,指尖残留的晶丝寒意尚未完全消散,那缕牵引向无羁阁方向的丝线,如同无形的钩子,紧紧攥住他的心魂。
“百年沧桑,竟以人身作石胎…”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死寂中荡开微澜。
指尖凝聚起一缕极其精微的心念之力,无形的“刀刃”
比丝更细,小心翼翼地贴向石像胸膛右侧第三根肋骨下方的位置。
凝实的石质肌理在他的心念感知下,展现出内部细微的纹路和空隙。
心念之刃无声探入,没有惊天动地的崩裂,只有石层内部结构被最细微力量撬开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微“沙沙”
声。
剥离的动作缓慢到极致,每一寸都伴随着吴境高度集中的精神牵引,如同在剥离一件最脆弱易碎的琉璃艺术品。
石皮被层层掀开,月光终于吝啬地洒入那被强行撕开的胸腔内部。
刹那间,一片幽光映入眼底!
那并非血肉内脏的残留,而是一片无比繁复、璀璨夺目的晶丝网络。
它们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星河,又似秘银熔铸的蛛网,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深深地嵌入原本该是骨骼、神经与经络的位置。
每一根晶丝都剔透无比,折射着清冷的月华,呈现出一种非人间的、冰冷而妖异的美感。
丝线相互连接、缠绕、分叉,构成一个庞大到令人头皮麻的生物神经网络替代品。
更诡异的是,在一些粗壮的晶丝主干和复杂的节点交汇处,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半透明、如同水垢般的灰白色石质沉积物,层层叠叠,如同树木的年轮,清晰地记录着漫长岁月的侵蚀。
这不是短时间能形成的替代!
吴境的心沉了下去,指尖那枚被剥离出来、缠绕着数圈晶丝的微小神经末梢残骸,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穿着残酷的真相。
这可怕的晶丝替代过程,竟然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在无数修士体内,无声无息地持续了百年以上的光阴!
如同最精密的活体改造流水线,缓慢地将血肉之躯,硬生生炼成了无知无觉、仅存形貌的冰冷石雕!
百年沉积,只为今日的爆?
为何是苍梧郡?为何是无羁阁的方向?背后那只无形的手,究竟在酝酿何等滔天祸事?
一阵寒风卷起地面的石屑,打着旋儿拂过。
吴境压下心头的寒意,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周围的石像群。
大部分石像表面风化严重,刻痕模糊,带着岁月深深的烙印。
然而,在靠近村口的一处角落,几尊石像却显得格外“新”
。
它们的石质色泽相对浅淡,风吹雨打的痕迹极少,表面甚至残留着一些未被完全覆盖的、属于修士服饰的柔软织物纤维痕迹。
吴境的心念如丝如缕,无声地扩散开去,敏锐地捕捉着每一寸石质传递来的微妙波动和信息碎片。
他走向那几尊较新的石像。
其中一尊,保持着向外疾冲的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