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篾药篓浸着晨露,吴境蹲在青石阶前捣药。
街角槐树下蜷着个裹粗布的孩子,面颊烧得通红,老妇人正用湿帕子反复擦拭他的额头。
郎中行行好,这娃高热三天了老妇人颤巍巍捧出两枚铜钱,指缝里还沾着灶灰。
吴境指尖搭上孩子腕脉,眉头微蹙。
寻常风寒脉象如滚珠走盘,此刻却似枯藤缠石,脏腑间隐约传来金石相击声。
他掀开孩子衣襟,膻中穴处浮着团青气,形如倒悬铜铃。
阿婆,这药渣可还留着?吴境拨开药篓底层的艾草,露出半块暗红色碎屑。
碎屑边缘泛着金丝,触手竟有温热感,分明是皇家祭祀专用的龙脉石。
老妇人絮叨着抓药经过,说到仁寿堂伙计多给了两钱朱砂时,吴境耳尖微动——那朱砂里混着前朝宫廷才用的鹤顶红提纯术痕迹。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吴境背着药箱翻进仁寿堂后院。
月光掠过晾药架,七八个竹筛里晒着的决明子突然无风自动,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他指尖凝起凡心境初期的观心术,药柜第三格暗屉里突然传出幼猫般的呜咽,正是白日那孩子体内的怨气共鸣。
吴境将捣碎的药汁敷在孩童额间,指尖忽然触到皮下硬块。
他借着油灯细看,现男孩耳后隐现青紫色经络,形似盘绕的锁链。
这热症怕不是风寒所致。
他取出三棱针轻刺劳宫穴,针尖刚没入皮肉便出金石相击之音。
昏迷的孩童突然睁开双眼,瞳仁里闪过两点幽绿磷火。
药篓里传来清脆铃响,吴境转头望去,昨日采的七叶重楼正在簌簌颤动。
他掀开药草,底层的虎骨粉竟凝成环形,中心凹陷处正缓缓渗出血珠。
公子当心!
老仆突然扑过来要夺药杵。
吴境侧身避开,却见对方后颈衣领下露出半截刺青——三爪蟒纹缠绕着残缺的日晷,正是前朝御医世家的族徽。
门外传来马蹄声骤停,十几个蒙面人持刀闯入。
为的汉子刀柄镶着琉璃珠,月光映出珠内游动的龙形暗影。
吴境嗅到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混着腐肉的气味,这味道他在皇陵陪葬坑闻到过。
孩童突然出咯咯怪笑,四肢关节反向扭曲着爬下床榻。
吴境摸出银针刺向哑门穴,针尖却在触及皮肤时弯折。
他瞥见药罐里沸腾的汤药表面,竟浮现出宫装女子悬梁的画面。
还我命来!
老仆眼冒红光扑向药篓。
吴境抄起捣药铜臼格挡,金属碰撞时迸的火星照亮房梁——那里密密麻麻悬着上百个蚕茧大小的符包,每个都渗出暗红血渍。
蒙面人挥刀劈来,刀刃在距吴境咽喉三寸处突然转向,直取孩童心口。
电光石火间,吴境抓起案上雄黄粉撒向灯焰,爆燃的火光中显形三道纠缠的黑气,其中两道正死死咬着蒙面人的影子。
药篓突然炸裂,数十种药材凌空飞旋。
吴境看到陈皮碎片拼出二字,当归须根组成残缺的龙爪图案,而本该是甘草根的部位,赫然夹杂着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碎屑。
吴境指尖银针凝着三更露水,在孩童膻中穴轻旋三周。
那团黑气忽如惊蛇狂舞,竟在皮下顶出铃铛形状的凸起。
药篓里的百年艾草无火自燃,青烟在虚空勾出半幅星图。
原是前朝七曜锁魂术。
吴境蘸着雄黄酒在孩童脚底画符,每笔落下都带起硫磺灼烧的焦痕。
当最后一捺收尾,整间茅屋突然响起百鬼夜哭,墙缝渗出暗红血珠。
老妇突然暴起抓向药罐,指甲暴涨三寸。
吴境反手将捣药杵钉入她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