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
纪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渗出的迷茫:
“我想……对于你的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即将说出的每一个字,“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江鲶脸上那原本胸有成竹、带着些许狡黠和期待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圆睁着眼睛,像是没听懂,下意识地追问:“……为什么?”
这和他预设的所有反应都不同。
他预想了赞同,预想了反对,甚至预想了激烈的辩驳,唯独没有预想到如此直白的、近乎放弃判断的“不知道”
。
沉默在两人之间悬停了足有半分钟,沉重得仿佛能听到意识流动的声音。
纪川这才缓缓抬起眼,目光里还残留着刚才高梳理逻辑时的清明锐利,但声音却比之前更加沉郁,仿佛承载了过多的重量:
“你先告诉我两件事——”
他顿了顿,“‘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还有‘那个家伙被组织同化了’。
这是你亲口说的。”
他没等江鲶回应,指关节无意识地在桌面敲了敲,继续往下说着:
“这两个关键信息的逻辑指向是——你肯把‘非现实’和‘波长被同化’这种核心机密告诉我,说明你没打算在基本信息上隐瞒或欺骗我。
至少在‘对抗那个被同化的’这件事上,你对我没有恶意,甚至需要我的力量。”
“再往深想一层,”
纪川的灰蓝色眼眸微微转动,“‘波长同化’意味着意识层面的彻底侵蚀和接管。
可你,不仅能清晰地和我对话,还能条理分明地说清前因后果,传递出明确的反抗意图,这就证明你的核心意识没有被同化,你还保持着独立的判断和意志。”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在江鲶脸上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再加上……我之前看过你留下的日记和档案记载——有些东西,比如你那有点傻的正直,确实不是能被轻易伪装或彻底抹杀的。”
他把这几点线索串联到一起,语气里多了几分抽丝剥茧后的笃定:“所以,顺着这个逻辑推下去:你如此郑重地问我‘复刻身体和记忆算不算复活’,背后,我想,恐怕正对应着现实中,有人正在尝试,或者即将这么做的现实吧?”
他继续推进,将线索引向自身:“再联系我现在的处境——毫无知觉地被拉进这片陌生的意识空间。”
“而你说过,我的波长被那个‘家伙’覆盖、干扰了。”
纪川的身体向后倾靠,直视江鲶,“恐怕……现实中的‘我’,正在被他操控着?或者说,他正试图用我的身体,进行你所说的那种‘复活’?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这就是你口中所指的那种‘复活’呢?”
情况被彻底梳理清晰。
纪川看着神色变幻的江鲶,说出了最终的推论:
“不过……无论是你留下的记录里展现的性格,还是我刚才那番关于‘复制体背负原罪’的说辞引来的你的反应……似乎都指向一个结论:现在这个没被同化的你,并不同意、甚至反对用这种方式进行‘复活’。”
“你会这么急着,却又如此谨慎地用一个哲学问题来试探我,看上去可不仅仅是为了拉个人和你探讨存在主义。”
纪川的声音带着看穿一切的冷静,“你知道这种复活方式的危害,你想阻止它,可凭你一个人被困在这里的力量又做不到。”
“所以,你只能先确认,我是不是和你有一样的理念基石——是不是也同样认为,‘建立在伤害、牺牲他人之上的复活,毫无意义,甚至是一种罪恶’”
他停了停,补充上最后一块,也是决定性的一块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