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如一条钢铁巨龙,在旷野上蜿蜒铺开,一眼望不到尽头。
甲胄的寒芒漫过天际。
日光下,铠甲的护心镜反射出成片的金辉,与玄甲的乌光交织,像流动的金属河。
士兵肩扛的长戟、长矛斜指苍穹。
阵列间,投石机的巨臂如蛰伏的巨兽,工程车的木轮碾过大地,出沉闷的“咯吱”
声,与甲叶碰撞的脆响、步伐踏地的轰鸣融在一起,震得脚下泥土微微颤。
旗帜在队列上空连绵起伏。
红色的“帅”
旗与各营将旗猎猎作响,指引着方向。
队伍行进时,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连风都带着土腥味与铁器的冷硬气息。
前锋已过了密林,殿后的辎重营还在十里外的河边。
整个行军如移山填海,每一步都踏在天地间,透着撼人的威严与力量。
中军队伍中,鲜红的“兀”
字大旗下。
丰俊黑马上,端坐一个凶神恶煞之人。
精壮的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软甲背心,露出结实的胸膛。
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斧,静静挂在挂环上。
随着战马的前行,长斧与这人身上的铁剑撞击,出“叮叮当当”
的声响。
兀木托,东鞣胡此次出征宸国的大帅。
他是东鞣胡大王合勒台的绝对亲信。
一只凶厉的苍鹰正立在兀木托肩头,口中出刺耳的鸣叫。
“还有多久可以到达崇关城下?”
将一块滴着鲜血的羊肉,投喂给苍鹰,他沉声问道。
“明早辰时五刻可到崇关城下。”
“通知大军,连夜赶路,明早在崇关城下安营扎寨。
咱们就在崇关城下睡觉,看看大宸的士兵们,敢不敢出营挑战!”
一时间,猖狂的大笑声此起彼伏。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
崇关城头。
昨日,忙到很晚。
虽然战事紧迫,但薛惊雁还是下令让大军和衣而睡。
没有好的体力,如何面对到来的生死之战。
辰时一刻,一个出城的斥候飞马来报。
“启禀将军,城外五里,现东鞣胡大军,目测有三十万,工程设备齐全,对方还带有云梯车。”
那斥候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无需担忧,援军已在路上。”
那斥候心中一松。
5里路,大军需要一个时辰,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
沉闷的号角响起。
瞬间,整个崇关都动了起来。
弓箭手,盾牌手,纷纷从城楼下方跑了上来。
时间渐渐凝固起来。
空气也变得异常的压抑。
城门正中,薛惊雁身披甲胄,手握大刀,目光锐利的看着前方。
那里,已然有冲天的烟尘滚滚而来。
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向城下。
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正一脸平静的坐在巨大的战鼓边,闭目养神。
身边的兵器架上,一柄闪着摄人寒光的长枪,正斜靠在那里。
杨莲,大宸镇国将军杨展的大女儿。
从小便跟随父亲习武,十岁开始随杨展南征北战。
嫁给薛惊雁后,便跟丈夫来到崇关,已有十年。
所有士兵看到夫人的沉着镇定,忐忑的心情,便安静了下来。
“他们来了!”
一个士兵高声叫道。
薛惊雁握刀的手紧紧一握,指节白。
时间如白驹过隙。
当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