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里拖拽出来。
昔日里身着紫袍、腰系玉带的二品大员。
如今囚服上满是污痕。
髻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往日欺压百姓时的嚣张气焰,早被死到临头的恐惧碾得粉碎。
衙役将他推搡着往囚车走,刚出大理寺院门,巷口便炸开一片喧闹。
闻讯赶来的百姓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前排的汉子攥着拳头骂得眼睛赤红,后排的妇人踮着脚,把怀里揣的臭鸡蛋狠狠往囚车上砸去。
蛋壳碎裂的“啪嗒”
声,混合着蛋液的酸臭味扑面而来,溅了崔明满脸。
有人扛着半袋烂菜叶,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撒。
枯黄的菜叶粘在囚服上,像极了他往日作威作福时,百姓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一个卖豆腐的中年男子,端着馊掉的豆渣冲过来。
虽然被衙役拦下,却仍然踮着脚大声叫喊。
“崔贼!
你强占我闺女的狠劲呢?今日也有遭报应的一天!”
原来,这是一个遭受崔明迫害的苦主。
囚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一路往西市菜市口去。
沿途的百姓越聚越多。
孩童们跟着囚车跑,举着捡来的小石子往崔明身上扔。
他们边扔边喊。
“杀坏人!
杀坏人!”
穿粗布衣裳的工匠们停下手里的活,凑在街边拍着手骂。
甚至有人还把刚淬了火的铁屑往囚车方向扬,吓得两侧的衙役,赶紧出手制止。
茶馆二楼的茶客们推开窗户,把喝剩的凉茶连同茶杯劈头扔下。
到了西市街口,百姓们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呐喊。
“老天有眼!
这崔剥皮总算要挨刀子了!”
欢呼声、唾骂声、杂物砸在囚车上的声响混在一起。
震得街旁的店铺幌子都晃个不停。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压抑多年的痛快。
“看来,崔家平日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二楼包房中,宋扬看着街道两边的情形,不无鄙夷的讽刺道。
一旁的幼娘,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
午时二刻。
崔明被人从囚车里带了出来。
此时的左仆射崔大人,满脸死灰,步履蹒跚的几乎是被人拎着来到台上。
几天前,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二品大员。
现在,已经变成一只待宰羔羊。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的奇怪。
在刑砧前,衙役将他按倒在地。
桌案后,戴胄静静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日晷前,一名衙役不停的观察着时间。
“午时三刻已到!”
那人来到戴胄面前,躬身禀报。
“斩!”
戴胄从令箭桶中抽出监斩令箭扔了出去。
几个衙役上前控制着崔明的身体。
一瞬间,崔明的身体僵直,屎尿横流。
刽子手喝酒喷刀后,高高举起鬼头大刀。
“咔嚓”
一声,人头落地的瞬间。
台下最前一排的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阵抢天呼地的哀嚎。
但下一刻,无数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朝这些人慰问过去。
“你们也知道哀嚎啊?崔明害死别人家的女儿时,怎么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呢?”
人群中有人开始咒骂。
不远处,有几人点燃炮竹开始欢呼。
这些人可能就是被崔明迫害者的家属?
永宁城长兴酒楼三楼包间。
七个不同年纪的男子,围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