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我的女儿们,却只能在与昔日夫君的战火中,懵懂地了解这些。
“是有几分疼。”
我坦然点头,抬手揉了揉后腰,那里的坠痛还在隐隐作祟,“就像小腹里揣了块冰,又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可这是上天赐给女儿家的礼物,说明我们能像草原上的母羊孕育小羊一样,孕育新的生命,不是什么坏事。”
观音女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娘流了这么多血,脸色都这么白,会不会……会不会像上京宫里那个难产的嫔妃一样,流血太多就起不来了?”
她还记得逃离上京前,曾见过宫中嫔妃因难产失血过多离世,对“流血”
二字有着本能的恐惧。
我将她们揽进怀里,感受着她们单薄的脊背,鼻尖蹭着她们间的艾草香——那是阿婆特意为她们熏的,说能驱邪避寒,也能让她们在上京追兵的搜捕中,少沾些血腥气。
小腹的绞痛越来越烈,经血还在悄悄渗出,可抱着女儿们的手臂,却愈坚定:“娘没事。
阿婆已经施过针,喝了药,过几日就好了。
你们要记住,女儿家的‘葵水’,是坚韧的象征,不是软弱的借口。
就像上京城外的格桑花,哪怕经风历雨,哪怕被战火摧残,也能顽强地绽放。”
话音刚落,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让我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揽着女儿们的手臂也微微颤。
“娘!”
观音女立刻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忙扶住我的肩膀,“是不是又疼了?我去叫阿婆!”
“别去。”
我一把拉住她,咬着牙摇了摇头,“阿婆刚歇下,让她多睡会儿。
娘能忍。”
延寿女见我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咬得泛白,眼泪又掉了下来:“娘,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说能忍。
要不我们别跟耶律璟打了好不好?我们逃去更远的地方,去没有耶律家族的草原,让你好好养身体!”
我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一阵柔软,却也愈坚定。
我抬手擦去她的眼泪,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傻孩子,逃不掉的。
耶律璟早已容不下我们,从我们离开上京的那一刻起,就只能拼尽全力活下去。
如果我们退了,他的铁骑会踏遍每一片草原,我们会被他抓回上京,受尽折磨,到时候,连安稳流血、安稳养伤的地方都没有了。”
一提到“耶律璟”
三个字,我的声音就忍不住紧,心脏也跟着狂跳起来。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帐帘,仿佛下一秒,耶律璟派来的追兵就会冲破营寨,将我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
我是曾经的契丹皇后,是耶律璟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却是他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可我终究是个女人,也会来葵水,也会因经血崩漏而虚弱不堪。
如果耶律璟知道,他忌惮的前妻,此刻正被葵水折磨,虚弱到连起身都困难,他会不会趁机兵?会不会觉得我不堪一击,从而大举进攻,将我和女儿们一网打尽,带回上京邀功?
上京的宫帐还在记忆里清晰无比,那些冰冷的宫墙、暗藏杀机的朝堂、耶律璟登基后日益冷漠的眼神,都在提醒我,一旦落入他手,等待我的只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我的女儿们,也会成为他要挟部族、巩固帝位的棋子,永无出头之日。
一想到这些,小腹的绞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女儿们,挣扎着想要下床:“不行,我得去看看布防图。
耶律沙虽然死了,但耶律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说不定正盯着我们的营寨,等着我虚弱的时候起总攻。”
“娘!
你不能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