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们在营里光热的模样,她忽然懂了——所谓人心,从来都不是朝堂上的君臣相得,更是这些藏在角落里的、想好好活下去的普通人。
霞光渐渐淡去,殿内的宫灯越明亮。
符太后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顶:“你这孩子,心太软,跟你父皇一模一样。”
柴宗训眼睛瞬间亮了,巴巴地望着她:“娘,您是答应了?”
“答应你可以,但要立三条规矩。”
符太后拉着他在案前坐下,一字一句说得认真,“第一,女辅营不拆分,但要分两营——‘军械辅营’专管军械修缮,‘民生辅营’负责帮百姓修农具、织布料,各有营规,不得混淆;第二,‘在军中度过一生’需年满二十五岁,且需经两营统领考核,确有专长、无违纪记录者方可申请,不可一概而论;第三,爱情宴会需在统一天下后,且仅限无战功在身者参与,庆功宴的庄重绝不能乱。”
她顿了顿,看着儿子喜不自胜的模样,补充道:“还有,若有姑娘想回家、想嫁人,营里需给双倍路费,还得帮着寻一份营生,绝不能让她们空手离开。”
柴宗训一下子扑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娘,您真好!
我明天就去跟姐姐们说,让她们都好好做事,绝不辜负您的心意!”
符太后轻轻拍着他的背,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忽然觉得这紫宸殿的灯火,似乎比往常更暖了些。
她想起那些姑娘们握着工具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儿子为她们据理力争的模样,忽然明白——所谓江山,从来都不只是铁甲长枪、朝堂奏折,更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心愿,是让每个想好好活下去的人,都能有地方可去、有事情可做、有底气可依。
“明日上朝,你得跟娘一起去。”
她刮了刮儿子的鼻子,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王将军肯定要反对,到时候你得跟他说清楚,你这些‘荒唐念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柴宗训挺直脊背,用力点头:“我知道!
我要跟王将军说,姐姐们修的军械能护将士,做的衬里能暖百姓,她们不是‘乱规矩’,是在帮着守江山!”
符太后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满是欣慰。
殿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晚春的花香,似乎也在为这打破规矩的温情,悄悄喝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