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得连药箱都抱不住——他是看着符太后长大的,知道她的身子早在显德七年就亏空了,这三年的操劳,不过是在耗着最后一口气。
等众人赶到寝宫时,柴宗训正跪在符太后的榻前,用冷帕子敷着她的额头,帕子换了一次又一次,温度却半点没降。
符琳扑到榻前,摸着符太后的额头,眼泪“唰”
地掉了下来:“姐姐,你醒醒啊……你答应过我的,等宗训长大了,咱们一起回邢州老家看桃花的……”
张院判颤抖着伸出手,搭在符太后的腕上,指尖刚触到脉搏,脸色就白了——那脉搏细得像游丝,时断时续,像是随时都会停。
他忙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对着符太后的人中、合谷扎下去,手却抖得厉害,连扎了三次才扎准。
“怎么样?”
柴宗训抓着张院判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我娘怎么样?”
张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太后是积劳成疾,加上风寒入体,身子亏空得太厉害了……臣只能尽力,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太后自己的意志。”
柴宗训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看着榻上毫无生气的符太后,看着她间的白丝和脸上的细纹,想起自己刚才说“娘,你歇歇”
,想起娘说“等批完这几折就歇”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那些折子,那些账册,那些江山的重担,明明该是他这个皇帝扛的,却都压在了娘的肩上。
“都是我的错……”
他蹲在榻前,抓着符太后的手,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是我没用,是我不会批折子,是我不会管朝局,才让娘这么累……娘,你醒醒,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我一定快点长大,我来扛这江山,你歇歇好不好?”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宫道上的禁军和女辅营将士们站在风雪里,连动都不敢动。
范质和王溥站在殿门口,看着榻前的少年皇帝,看着榻上的符太后,忽然对着殿内跪了下来——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三年是符太后撑着后周?谁不知道她为了这江山,把自己熬成了半老的人?
符琳擦了擦眼泪,走到柴宗训身边,蹲下来抱住他:“宗训,你娘不会有事的。
她答应过你大姨母,要看着你长成好皇帝的,她不会食言的。”
柴宗训埋在符琳的怀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想起娘说“你是上天赐给我和你爹爹的宝贝”
,想起娘抱着他说“娘会一直陪着你”
,想起娘在风雪里把他往怀里揽的模样——他不能失去娘,绝对不能。
就在这时,榻上的符太后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柴宗训猛地抬起头,看见符太后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眼神还很模糊,却精准地落在了柴宗训的脸上,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蚊蚋:“宗训……别哭……”
“娘!”
柴宗训扑到榻前,抓着她的手,“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
符太后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想摸他的脸,却没力气。
她看着柴宗训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殿里跪了一地的人,看着满地的折子,忽然轻轻笑了笑,眼底的倦意里终于有了点光:“傻孩子……娘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柴宗训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带着哭腔:“那你就好好歇歇!
这些折子我来批,这些朝局我来管,我以后一定快点长大,我来保护你,保护这江山——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陪着我就好,好不好?”
符太后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落在枕头上,晕开了一小片湿痕。
她看着少年皇帝眼底的坚定,看着殿里满是担忧的众人,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