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吐了血,却对外说“只是风寒”
。
原来那些“好了”
,都是她咬着牙撑出来的。
原来那些“没事”
,都是她瞒着他的苦。
“娘,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柴宗训的眼泪砸在符太后的手背上,烫得她指尖颤了颤,“你要是累了,就不批了好不好?这些折子我来批,我来核账,我来管朝局——你歇歇,陪陪我,好不好?”
他说着,猛地挥开案上的折子,“哗啦”
一声,纸页散了满地,墨汁溅在他的龙袍上,黑一块白一块,像极了这后周的江山,满是裂痕。
他踩在散了一地的折子上,爬到凳子上,伸手去探符太后的额头——那温度烫得他指尖麻,比去年陈州雪地里的冻僵的脚还要让他害怕。
“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着凉了?”
柴宗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晃着符太后的肩膀,“娘,你说句话啊!
娘!”
三声“娘”
,喊得撕心裂肺,连殿外的雪都像是停了。
柴宗训看着符太后毫无反应的脸,终于慌了神,连鞋都没穿好,赤着脚就往殿外跑——他要去太医院,要把最好的太医都叫来,要把娘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寝宫的门被他撞开,冷风卷着雪扑进来,灌了他一脖子的凉。
他赤着脚踩在雪地上,冻得脚趾蜷缩,却跑得飞快,裙摆扫过雪层,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刚跑到宫道拐角,就撞见了巡逻的禁军统领石守信——对方看见少年皇帝赤着脚、龙袍上沾着墨汁、脸上满是泪痕,吓得立刻跪了下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去太医院!
把所有太医都叫来!
娘不行了!”
柴宗训抓着石守信的胳膊,指甲嵌进了对方的甲胄里,“快!”
石守信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知道符太后这半年的操劳,也知道她三次“假死”
的事,此刻听见“娘不行了”
,连话都顾不上说,立刻吼道:“传我命令!
禁军封锁所有宫门!
任何人不得进出!
派快马去太医院,把张院判和李太医都架过来!”
话音刚落,宫道那头传来了女辅营的脚步声——符琳带着几名女将巡夜,看见柴宗训的模样,手里的长枪“哐当”
掉在雪地上:“宗训,你娘怎么了?”
“二姨母,娘晕过去了,烧得厉害!”
柴宗训扑到符琳怀里,哭得喘不过气,“你快救救她!”
符琳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一把抱起柴宗训,对身后的女将吼道:“女辅营守住寝宫周边!
任何人靠近都格杀勿论!”
说完抱着柴宗训往太医院跑,靴底碾过雪层的声音像战鼓,震得宫城都在颤。
路上遇到了下朝的宰相范质和枢密使王溥。
两人看见符琳抱着哭成泪人的柴宗训,又看见禁军封锁了宫道,立刻明白出了大事。
范质抓住符琳的胳膊,声音抖得厉害:“太后她……”
“先别问!
去太医院叫人!”
符琳的声音带着哭腔,“晚了就来不及了!”
范质和王溥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往太医院跑——他们跟着柴荣打天下,看着符太后从温婉的皇后变成撑着江山的太后,看着她三年里三次在鬼门关前打转,此刻想起她批折子到寅时的模样,想起她把凤冠上的珍珠拆下来换军饷的模样,眼泪都砸在了雪地上。
太医院的张院判刚睡下,就被石守信架了起来。
他抱着药箱跟着往寝宫跑,路上听石守信说“太后晕了,高烧不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