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他看着春风眼角的泪痕,想起白天她护着药草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似的疼。
“校尉,都绑好了。”
李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疲惫。
王校尉站起身,环顾四周——女兵们都还睡着,只是手腕上多了麻绳,嘴里堵着布条,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心里默念:阿夏姑娘,小兰,春风……对不住了。
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你们赔罪。
走出木屋时,夜露更重了。
刘贷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校尉,刚才你说……要去洛阳?咱们不是要去济州找五队的弟兄吗?”
王校尉往篝火边走去,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舆图——济州在东,洛阳在西,中间隔着涡水和沙颍河。
“济州不能去了。”
他把木柴往地上一扔,火星溅了一地,“白天我没说,其实昨天夜里,我收到了五队弟兄的信,是从流民手里转过来的——济州已经被联军围了,五队的弟兄撑不了多久,咱们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刘贷愣了愣:“那……洛阳就安全吗?我听说,联军也在往洛阳方向调兵。”
“洛阳是后周的新都,符太后和陛下都在那,城防比济州强十倍,还有禁军驻守。”
王校尉的声音里多了点底气,“从这到洛阳,虽然比去济州远,但是走西边的山道,能避开联军的主力。
咱们放慢度,照顾着姑娘们和伤员,二十天之内,肯定能到。”
老周凑过来:“可姑娘们要是醒了,问起去洛阳的事,咱们怎么说?”
“实话实说。”
王校尉抬头望着夜空,星星稀稀拉拉的,“告诉她们,济州被围了,颍川成了死地,洛阳是唯一的活路。
她们会明白的,等她们想通了,就不会怪咱们了。”
刘贷点了点头,又问:“那咱们明天怎么走?还是按原计划,天亮就出?”
“嗯。”
王校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天亮后,先把姑娘们的布条取了,给她们弄点热粥,路上再跟她们慢慢说。
你们记住,路上一定要看紧了,别让她们因为这事闹起来,咱们现在人少,经不起折腾。”
“放心吧校尉!”
几个男兵齐齐应道。
篝火渐渐熄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王校尉站在驿站的门口,望着远处的山道——那条路蜿蜒向西,通往洛阳,通往希望。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姑娘们醒了之后,说不定会闹,会怨他,甚至会恨他。
可他不后悔。
他想起刚才在木屋里,林阿夏睡着时,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许是梦到了安全的地方,梦到了家人。
他攥紧了腰间的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们护到洛阳,护到安全的地方。
“校尉,天亮了。”
李铁的声音传来。
王校尉抬头,看到第一缕阳光从山坳里钻出来,照亮了驿站的院子。
他深吸一口气,往木屋走去——该跟姑娘们解释了,该带着她们,往活下去的路上走了。
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林阿夏第一个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胳膊,才现手腕被捆着,嘴里还堵着布条。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王校尉,眼里瞬间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王校尉看着她,心里一紧,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阿夏姑娘,对不住。
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要让你们活着,活着去洛阳,活着看到后周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