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
的位置,却还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济州的城门朝哪个方向开。
天快亮时,她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全是颍川的城墙,城门口站着穿后周军服的士兵,冲她招手——可走近了才现,那些士兵的甲胄上,印着联军的徽记,手里的刀正对着她。
她猛地惊醒,帐外已经有了脚步声。
春风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件缝好的护腕,护腕上还绣着简单的花纹:“阿夏姐,姐妹们都收拾好了,王校尉让我们半个时辰后出。
晚秋姐已经去检查伤员的绷带了,你要不要再看看行李?”
林阿夏揉了揉眼,刚要起身,就看到小兰抱着捆干草走进来,干草上还带着晨露。
她把干草铺在伤员的车板上,铺得又平又匀,像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林阿夏走过去,帮她把干草理了理:“别累着,等下路上我替你看着车,你歇会儿。”
小兰笑了笑,眼里的迷茫淡了些,指尖轻轻碰了碰车板上的布巾:“没事,我有力气。
等找到济州的弟兄,我们就能去颍川了吧?到了颍川,就能见到大部队了吧?”
林阿夏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期待像小火苗,让她不忍心浇灭,只能用力点了点头:“嗯,很快就能去。
到了颍川,我们就能和大部队汇合了。”
队伍出时,太阳刚爬上山顶,晨雾还没散,山林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王校尉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标注好路线的舆图,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山势;李铁背着弓,箭囊里插满了羽箭,走在队伍两侧探查,耳朵贴在地面听着远处的动静;女辅营的姐妹们推着车,车板上躺着伤员,盖着刚缝好的厚布巾,生怕伤员受了寒。
小兰走在林阿夏身边,手里攥着根木棍,时不时往西南方向望——那是颍川的方向。
林阿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山峦连成片,像道看不清的墙,把颍川和她们隔在了两边。
她想起王校尉说的“先扎根”
,想起军报上的“颍川献城”
,心里清楚:这趟济州之行,或许会让她们离颍川越来越远。
可她更清楚,现在的她们,没有选择“直走”
的底气,只能绕着远路,一步一步往能活下去的方向走。
队伍走进山林深处时,林阿夏回头看了眼营地——那里的篝火余烬还冒着淡淡的烟,像个被遗忘的句号。
她转回头,看着前面蜿蜒的小路,脚步沉了些,却也稳了些。
至少现在,她们还在一起。
至少现在,她们还有往前走的方向。
风吹过树梢,带着山林的寒意,却吹不散队伍里那点微弱却坚定的希望——等找到济州的弟兄,等拿到武器和粮食,她们总会走到颍川去,总会找到大部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