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周边是陈国的地盘!”
王校尉的声音陡然高了些,帐帘都被震得晃了晃,“后周和陈国打了三年,去年才刚在寿春打过一场恶仗,你让大部队往敌国腹地撤?林阿夏,你是女辅营的领队,不是小孩子——做事要讲实际,不是讲‘说不定’。
我们现在就二十个能打的,连像样的刀矛都凑不齐,去颍川的路上要是碰上游散的联军骑兵,就是送命!”
帐外的风卷着夜露吹进来,烛火晃得人影乱颤。
林阿夏僵在原地,军报上的字像蚂蚁爬满视线,她想起小兰眼里的光,想起姐妹们夜里偷偷说“找到大部队就安全了”
的语气,喉咙里堵得慌:“那……济州就安全吗?万一五队的人没到济州,或者济州也被联军占了怎么办?”
“至少济州有明确的目标,有能找到的人。”
王校尉的声音缓了些,指了指舆图上济州城外的标记,“那里有个废弃的盐场,是我们后周旧部的联络点,五队的人肯定会去那里等消息。
而且济州靠海,就算情况不对,我们还能往海边撤,总比在颍川腹背受敌强。”
他走到林阿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夏,我知道你想找大部队,我也想。
可现在我们是没根的草,得先把‘根’扎起来:有人,有刀,有粮食,才能谈‘找’。
颍川的消息是死的,济州的人是活的——活的,才能跟着我们走,才能让我们在这乱世里活下去。”
林阿夏的肩膀垂了下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着——可王校尉的话,每一句都戳在“现实”
上:她们二十几个人,一半是没摸过兵器的女辅营,连对付十几个散兵都要靠偷袭,怎么敢走三百里险路去赌一个“可能存在”
的大部队?
帐外传来小兰的声音,带着点怯:“林阿夏姐姐,水烧好了……”
王校尉往帐外瞥了一眼,语气软了些:“小兰是个好丫头,心细,就是没经历过行军的险。
你去跟姐妹们说,先收拾轻便的行李,只带必要的衣物和药品,明天一早往济州走——等找回五队的弟兄、拿到武器,我们立刻派斥候去颍川探查,到时候不管有没有大部队,我们都有底气应对。”
林阿夏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帐时,正好撞上捧着陶壶的小兰。
月光落在小兰的脸上,她眼里的期待像星星,亮得让林阿夏不敢直视:“阿夏姐姐,王校尉说什么时候往颍川走?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能出?”
林阿夏接过陶壶,指尖触到壶身的暖意,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轻:“先……先去济州。
王校尉说汴梁现在太危险,济州有我们的旧部,找到他们,我们再去颍川找大部队。”
小兰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陶壶的边缘,指甲都泛了白:“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觉得我听错了?”
“不是。”
林阿夏连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去,“是我们现在人太少,去颍川路上太危险。
等找到济州的弟兄,我们人多了,武器也够了,再去颍川,就能保护好大家,也能更快找到大部队,好不好?”
小兰咬着唇,点了点头,可眼里的光还是没亮起来,转身往伙房走时,脚步都慢了些。
林阿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知道,这个“等”
字,不知道要让小兰等多久,也不知道这一路往济州去,还会遇到多少危险。
中军帐里的烛火亮到后半夜。
王校尉把舆图折了又展,反复在济州周边画着路线,最后用红炭笔标出一条绕开联军游骑的小路;林阿夏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摸着怀里皱巴巴的舆图,“颍川”
两个字被指尖磨得毛,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