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消失在树林深处,才转身跟上抬担架的士兵,一步一步朝着营寨的方向走。
路上,抬担架的士兵见柴宗训走得慢,想要扶他,却被他婉拒:“我自己能走,你们专心抬着郭将军就好。
辽人是我们的盟友,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连殿下和将领都护不住,怕是会看不起我们。”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地面,忽然现路边的泥土里有一朵小小的蒲公英,嫩黄的花盘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蒲公英摘下来,放在手心——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花,母亲说蒲公英能带着心愿飞到远方,如今他只想让这朵蒲公英带着他的心愿,飞到辽盟使者身边,告诉他们,后周有能力守住盟约,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营寨的轮廓。
营寨外的士兵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看到担架上的郭崇,又看了看柴宗训,连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柴宗训点了点头,催促道:“快把郭将军抬去军医那里,他伤得很重。
另外,派人去告知辽盟使者,就说我安好,待休整过后,会亲自去城中拜会。”
士兵们不敢耽搁,立刻抬着郭崇往营寨深处的军医帐走去。
柴宗训跟在后面,刚走到帐外,就听见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军医,这草药还要再煮多久才能给将士们敷?方才听士兵说,有宋军残兵在附近作乱,可别让他们伤了殿下和辽盟的人。”
柴宗训猛地顿住脚步,这个声音……是赵玉娥!
他快步走进帐里,果然看到赵玉娥正蹲在炉子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在给药罐扇火。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裙,头用一根木簪挽着,脸上还沾着些许炭灰,却还是难掩清丽的容貌。
赵玉娥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看到柴宗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站起身:“殿下!
您怎么来了?您没事吧?方才听说有宋军残兵作乱,我还一直担心您呢!”
她快步走到柴宗训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看到他脸颊上的划伤和沾满泥土的衣服,眼圈瞬间红了,“殿下是不是受了很多苦?辽盟那边没派人来添麻烦吧?”
“我没事,辽人是盟友,怎么会添麻烦。”
柴宗训看着赵玉娥,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玉娥姐姐,我好想你们……玉燕姐姐和延寿女呢?她们在哪里?有没有遇到那些宋军残兵?”
提到赵玉燕和延寿女,赵玉娥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强装镇定地笑道:“她们在后面的帐里缝补铠甲呢,我这就去叫她们。
方才她们还在说,要赶紧把铠甲补好,好让将士们有足够的装备对付残兵,别让辽盟看了笑话。”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柴宗训拉住手腕。
“玉娥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柴宗训看着赵玉娥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她们是不是遇到残兵了?你告诉我实话,我能承受得住,也能想办法应对,绝不能让残兵伤了她们,更不能让辽人知道我们内部出了乱子。”
赵玉娥被柴宗训看得无处遁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殿下,您别着急,玉燕妹妹和延寿女都没事,只是……只是玉燕妹妹前些天去给周边哨所送粮草时,遇到了一小股宋军残兵,被他们的流箭擦伤了胳膊,延寿女为了护着她,也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养伤。
我们没敢告诉辽盟的人,怕他们担心盟约不稳。”
柴宗训闻言,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她们伤得重不重?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们。
你们做得对,这事不能让辽人知道,免得影响盟约。”
“殿下别急,她们就在隔壁的帐里,我这就带您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