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暖炉。
有个穿青布衫的人喊我‘郑王’,还说外面有个‘宋陛下’,要来看我……那梦好真实,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梦里的场景太清晰了——狭小的院子,破旧的窗棂,还有那个“宋陛下”
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与爷爷的玄色龙袍截然不同,却透着一股更威严的气势。
他甚至记得梦里自己很害怕,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直到那人走了,才敢偷偷从窗缝里看一眼,只看见一片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巷口。
郭威和柴荣听到“郑王”
“宋陛下”
几个字时,脸色忽然变了。
柴荣抱着柴宗训的手臂紧了紧,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
郭威则沉默地看着暖炉里的炭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椅柄,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连炭火“噼啪”
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柴宗训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心里更慌了。
他攥紧柴荣的衣袖,小声追问:“爷爷,爹爹,是不是我说错话了?那个梦是不是不好的梦?我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梦了……”
“不是你的错,宗训。”
柴荣最先回过神,他轻轻拍了拍柴宗训的背,声音温柔得像暖炉里的热气,“梦都是假的,是你白天想太多,夜里才会做这样的梦。
你现在是后周的陛下,住在皇宫里,有爷爷和爹爹陪着你,还有娘护着你,哪里来的什么‘郑王’‘宋陛下’?”
郭威也跟着点头,他站起身走到软榻旁,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柴宗训的头顶,掌心的厚茧蹭得他有些痒,却让他觉得格外安心。
“你爷爷打下来的江山,你爹爹守了这么多年,现在交到你手里,你就是后周唯一的陛下,只能是后周的陛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奇怪的梦,就当是风吹过窗棂,听过就忘了,别放在心上。”
柴宗训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他能感觉到爷爷和爹爹没有骗他,可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忍不住心慌。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云纹软靴,又看了看殿内精致的锦缎软垫,忽然想起爹爹昨日说的“要是赵匡胤反了,百姓就要受苦”
,心里忽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爷爷,爹爹,是不是如果我守不住江山,就会变成梦里的‘郑王’?就会住到小房子里去?”
这话一出,柴荣的眼眶忽然红了。
他紧紧抱着柴宗训,将脸埋在他的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会的,宗训。
有娘在,有爷爷和爹爹在,没人能抢走你的江山,没人能让你住到小房子里去。
你只要好好学本事,好好听娘的话,将来一定能守住后周的江山,护好百姓,做个好皇帝。”
郭威看着相拥的父子俩,眼底也泛起一丝湿意。
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望着殿外漆黑的夜空,声音有些沙哑:“当年爷爷打下江山的时候,就誓要让后周的百姓永远安稳,让后周的皇室永远尊贵。
你爹爹为了这个目标,常年带兵打仗,连好好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轮到你了,宗训,你要记住,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是后周的陛下,你的肩上扛着的,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是爷爷和爹爹一辈子的心血。”
柴宗训靠在柴荣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爹爹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像殿外廊柱那样可靠。
他听着爷爷的话,又想起昨日在农庄里看到的那些百姓,想起那个冻得通红的小女孩,想起老奶奶拉着他的手说“陛下是好人”
,心里的慌乱慢慢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