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望着走近的岳飞,眉宇间浮起一丝浅笑。
“岳将军,好久不见。”
没有隆重迎接,也没有亲昵举动,只如故人重逢般寻常问候。
“我早已不是将军,不过一介布衣,不敢当此称呼。”
岳飞轻轻摇头,语带自嘲。
随即整衣肃容,郑重跪拜:“岳飞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若非扶苏出手相救,他早已命丧黄泉。
不论动机为何,这份生死之恩,他铭记于心。
扶苏坦然受礼,随后伸手示意请坐。
岳飞迟疑片刻,终究坐下。
茶香袅袅,侍女奉上热盏。
扶苏一边斟茶,一边随意聊起过往琐事,仿佛只是老友闲叙。
岳飞初时还有几分拘束,随着交谈渐深,渐渐被扶苏的气度所牵引,言语也变得自然起来。
二人论及兵事,扶苏言辞清晰,见解深远,仿佛山河尽在眼底。
岳飞越听越是心惊,心中原先的疑虑如冰遇阳,悄然消融。
待话落良久,岳飞轻叹出声:“此前总以为秦军进退有序,背后必是武安君运筹帷幄,殿下不过挂名统帅。”
“今日一谈,才知传言非虚。
殿下胸中自有韬略,谋局之广,用兵之妙,实属罕见。”
“岳某自愧不如。”
“败于殿下之手,无话可说。”
他曾不信一位皇子能担此大任,如今却不得不信。
扶苏听罢微微一笑:“岳将军不必以退为进。
孤对将军之才,早有耳闻。”
“若宋廷当初依你之策坚持不撤,胜负归属,犹未可知。”
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锤,敲在岳飞心头。
岳飞脸色微变,随即沉声问道:“传令撤军……可是殿下安排?”
他本不该多问,但方才那句话里藏着破绽,被他敏锐捕捉。
扶苏只是含笑不语,眼神清明,一切已昭然若揭。
岳飞顿觉寒意从脊背升起。
原来宋国中枢早已被人洞穿,政令出入皆在他人掌握之中。
难怪战局急转直下。
可他并未愤怒,也无悲怆。
因为他已不再是那个誓死效忠宋室的将领。
“敢问殿下,为何救我?”
岳飞终于开口,“我不过一介匹夫,刀头舔血之人,何德何能让殿下亲施援手?”
他神色坦然,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对方有意招揽,他亦愿直言相拒,以命还义。
“因有部将寻至孤前,言某异人曾留下谶语,断定孤必出手救你。”
“孤觉得有趣,便顺手而为。”
扶苏语带笑意,说得轻描淡写。
岳飞闻言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荒野中披麻戴蓑的老者,枯指划空,口吐玄言。
他原以为那是天机难测,却不料竟成了自己活命的缘由。
这理由听来近乎儿戏。
可细细思之,却又无比契合眼前之人。
此人曾以太子之尊亲赴敌营议和,借道休兵,举世哗然。
如今为一句预言救人,又有何不可?
“那几名部将……如今何在?”
岳飞低声问。
他心中已有答案——必是高宠、张宪等人冒死传递消息。
“就在云州城内。
待你出府,自会相见。”
“家人亦已被接至此地,安置妥当。”
扶苏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未提黑冰台为此折损多少暗桩,耗费多少心血。
岳飞久久无言,目光低垂,五味杂陈。
他心里翻涌着两种情绪,一边是庆幸亲人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