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次第亮起,朝臣们从家中匆匆赶来。
夜露沾衣,寒意侵骨。
这些身居高位的老臣大多鬓斑白,一路疾行,脚步踉跄。
欧阳修拢了拢衣襟,在宫门前遇见范仲淹,低声问道:“范公,可知今夜为何急召?”
范仲淹摇头,目光沉静,“非同小可之事,否则陛下不会如此。”
的确,这般深夜集议,上一次已是七年前的北疆警讯。
众人鱼贯而入,步入内阁大殿时,只见赵构背对群臣,立于窗前,身影如碑。
上一次深夜急召群臣入宫,还是先帝宋王病逝那晚。
莫非宫中又生变故?
欧阳修心中忐忑,思绪纷乱。
“不清楚,我才刚到。”
范仲淹轻叹一声,目光落在面色惨白的秦桧身上,眉心微蹙。
此人神情慌乱,显然知情未言。
众人正低声议论之际,内阁大门骤然被推开。
赵构面沉如水,缓步走入。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百官垂肃立。
他径直登上主位,冷眼扫过群臣,只对秦桧道:“你说。”
“是。”
秦桧应声而出,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面向众人朗声道:“一个时辰前,燕云急报传来。”
“金与契丹结盟,集四十万大军突袭幽州、蓟州边境!
幽州已失,蓟州危在旦夕,随时可能陷落。”
“召集诸位,正是为此军情共议对策。”
话音未落,群臣哗然。
秦桧将早已备好的抄本一一递出,人人接过,细读之下,脸色愈凝重。
堂堂大宋,乃中原五国之。
国力鼎盛,威震四海。
往日金、契丹见我使节尚且俯帖耳,怎敢妄动刀兵?
如今竟胆敢主动犯境,攻我重镇!
这是挑衅,更是羞辱!
“荒谬绝伦!”
欧阳修怒极,素来温雅的面容此刻铁青。
“金、契丹不过是趁我与秦、唐交战之际,趁火打劫,以下犯上!”
“此等豺狼之心,昭然若揭!”
王安石冷目一瞥,声音如刃:“既敢犯我疆土,便当挥师北上,将其彻底剿灭,以儆效尤!”
满殿群臣无不愤慨。
区区边族,竟敢趁虚而入,视天朝如无物?
“剿灭两国……说得轻松。”
秦桧忽然冷笑,“可眼下燕云战火未熄,两线作战,粮草、兵力从何而来?”
他语带锋芒,直指王安石。
这话却无人能驳。
若在太平年间,金、契丹不过癣疥之疾,一纸诏令便可平之。
可如今秦国压境西陲,唐国陈兵南线,燕云之地已是焦头烂额。
再添北方四十万敌军,实难招架。
金与契丹虽不及大宋强盛,但联手之势已成,兵锋正锐。
此战,不容轻视。
昔日宋国强盛之时,自是无所畏惧。
如今局势却大不相同,处处掣肘,难以腾挪。
王安石正欲开口驳斥秦桧之言,范仲淹忽而起身,声音低沉却如钟鸣般清晰:“诸位所争皆非关键,眼下最紧要之事却被全然忽略。”
话音落下,满殿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他。
连端坐龙椅的赵构也不由凝神注视。
范仲淹目光如炬,缓缓道:“燕云之地兵力空虚,已被秦唐牵制,蓟州与幽州危在旦夕,必须即刻调兵增援。”
“更需警惕的是——金国与契丹极可能已暗中联手秦国。
若无背后靠山,他们岂敢轻易犯我疆土?”
夺取蓟州、幽州确有厚利。
可金、契丹难道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