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大口胡乱撕咬着空气,出令人心悸的骨骼摩擦声。
奎森、石头和刀疤刘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差别的狂暴攻击逼得狼狈不堪,在深及腰部的泥浆里艰难地翻滚躲避。
奎森手中的朽木早已在格挡一次尾击时断成两截。
石头试图靠近呼凡,却被一道横扫的泥浪狠狠拍开。
刀疤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后躲,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泥里。
然而,真正的致命威胁并非这头疯狂的伤鳄。
哗啦!
哗啦!
哗啦!
浓稠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深处,如同鬼魅交响乐的前奏,密集的水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浑浊的水面下,一道道庞大而迅捷的阴影破开墨绿色的水面,显露出它们令人绝望的真容!
一头、两头、三头……整整六头体型不亚于那头伤鳄的云雾泽鳄,从浓雾笼罩的泥沼中现身!
它们如同披挂着深青色厚重铠甲的远古战车,冰冷的暗黄色竖瞳在雾气中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死死锁定了泥潭中挣扎的猎物——尤其是那头受伤同伴散出的浓烈血腥味,更是让它们陷入了嗜血的兴奋!
六头筑基期的凶兽!
它们呈一个松散的半弧形,缓缓地、带着无可匹敌的压迫感,从三个方向朝着呼凡、奎森等人围拢过来!
巨大的脚蹼划开泥水,出低沉而令人心胆俱裂的哗啦声。
它们并没有立刻动攻击,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封堵着所有可能的退路,欣赏着猎物在绝境中的徒劳挣扎。
那头受伤的巨鳄,似乎也感受到了同类的靠近和它们目光中蕴含的、对受伤者的某种原始“淘汰”
意味。
它狂暴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凝滞,仅存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同类,喉咙里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咽声,庞大的身躯下意识地朝着泥沼深处、远离呼凡他们的方向微微退缩。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此刻也成了潜在的目标。
这短暂的、因同类威慑而产生的僵持,给了呼凡他们一丝喘息之机,但这丝喘息带来的却是更深沉的绝望。
“完了……全完了……”
刀疤刘瘫坐在泥浆里,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双手徒劳地抓着冰冷的泥水,仿佛想抓住一根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六头……六头怪物……神仙也救不了……”
石头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紧握着一块石头,挡在呼凡和逐渐围拢的鳄群之间,魁梧的身躯如同绝望的礁石,但眼中也布满了血丝和深深的无力。
奎森站在另一侧,独眼死死盯着缓缓逼近的鳄群,反手握着那半截尖锐的朽木,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白。
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角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黑。
他不再看呼凡,也不再看煤球,只是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准备着最后、最惨烈的撕咬。
“老奎……石头……”
呼凡趴在泥浆里,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锣般的杂音和浓重的血腥味,视野中的景物在晃动、模糊,但他强迫自己集中最后一丝精神,“听我说……水……水里……有东西……很大……像……像我们在岛上……看到的……但更大……”
他用尽力气,抬起勉强还能动的左臂,颤抖地指向远处浓雾笼罩的水域中央,那个半沉半浮、若隐若现的庞然暗影,“传送阵……核心……我们的……活路……可能……在那里……”
奎森和石头顺着呼凡手指的方向望去。
浓雾翻滚,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深的、几乎融入墨绿色泽国的巨大阴影轮廓,像一座沉没的古老山峰,散着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