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脸都熏黑了。”
影呼噜呼噜喝着粥,粥里混着点烟火气,竟格外香。
“这粥熬得,”
他咂咂嘴,“比我娘熬的稠,有嚼头。”
莫语在旁边接话:“再稠点就成饭了。”
烧到晌午,炕面已经烫得能烙饼。
影把安安的小褥子往炕头一铺,“试试?”
小家伙脱了鞋往上一躺,“哇”
地喊起来:“热乎!
比我家的炕暖!”
二柱子蹲在旁边笑:“等干透了,冬天不用盖厚被,光这炕就能把人烘得冒汗。”
影得意地拍着炕沿:“那是,也不看是谁盘的。”
正说着,张奶奶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碎布头。
“我给炕缝个垫,”
她眯着眼穿针线,“炕头太烫,垫着点舒服。”
影赶紧搬了个小马扎让她坐,“您歇着,我来缝。”
结果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不动的毛毛虫,被张奶奶笑着夺过去:“还是我来吧,你这手艺,能把布戳烂。”
下午影提议给屋里摆家具,二柱子从旧货市场淘来个旧衣柜,红漆掉了大半,却实打实是实木的。
“擦干净准好看,”
影拎着块砂纸使劲打磨,木屑簌簌往下掉,“我爷家那衣柜,比这还旧,擦出来跟新的一样。”
莫语找来半桶红漆,往衣柜上刷了薄薄一层,原本斑驳的木头渐渐有了光泽,像蒙了层晚霞。
安安在衣柜里钻进钻出,喊着“火车进隧道啦”
,把影刚擦好的柜门蹭得都是手印。
影也不恼,干脆把他抱进衣柜,“咔嗒”
关上门,安安在里面拍着门板喊:“放我出去!”
逗得大伙直笑。
二柱子媳妇往衣柜里塞了件新做的花布衫,“先晾着,去去漆味。”
太阳落山时,屋里总算像样了:衣柜立在墙角,炕上铺着张奶奶缝的布垫,窗台上摆着小敏送来的五角星花,灯泡亮堂堂的,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漆香和烟火气。
影往炕头一坐,拍着大腿说:“得整两盅!
庆祝乔迁之喜!”
二柱子真就摸出瓶二锅头,四个酒杯倒得满满当当。
酒过三巡,影的话多了起来,拍着莫语的肩膀说:“你说咱这伙人,凑一块儿盖房、盘炕、刷漆,跟一家人似的。”
莫语没说话,往他碗里夹了块咸菜,眼神却暖得像炕头的温度。
张奶奶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这就叫缘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回家的路上,影脚步有点飘,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
莫语扶着他,安安趴在莫语背上,手里攥着颗烤玉米,已经啃得只剩个棒。
“明儿……明儿给张奶奶修屋顶去,”
影打了个酒嗝,“说好了的……”
莫语点头:“嗯,明儿一早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