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有人会讲些关于矮人的笑话,说矮人酿酒能醉倒山神,挖矿能挖到地心,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营地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可我总觉得,这次行军有些特别,甚至可以说诡异。
自从上次在界碑陵夜晚吓退乌坎那斯人的偷袭后,布雷?考尔爵士便带着军队慢悠悠地向小奥古斯塔腹地撤退,行军度慢得像特克斯洛城每年组织的宣圣春游——每天只走三十里,正午还会停下来休息,让士兵们晒晒太阳、修补铠甲。
尽管军队衣食无忧,粮车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运来,肉干、麦饼、甚至还有桶装的麦酒,可一种不安的情绪仍在军营中悄悄滋生、蔓延。
上午的时候,传令兵骑着快马从东边赶来,脸色苍白地递上一封求救信——是特克斯洛前哨厄斯城来的。
信上说,乌坎那斯人的大军已经围住了厄斯城,城里藏着上万从周边逃来的难民,虽然厄斯城城高池深,暂时能守住,可粮仓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三天,再不救援,城里的人就要饿死了。
消息很快在营地里传开,士兵们都躁动起来,不少人围在布雷?考尔爵士的帐篷外,想听听他的决定。
可爵士只是让人将求救信收起来,既没召集将领议事,也没下令拔营救援,依旧让军队在赖不勒山西边驻扎。
更奇怪的是,他特意选了山的西侧扎营——这里背靠山体,前方有一道低矮的山梁遮挡,乌坎那斯人的探马只有绕过山梁才能看到我们的营地,活像两个绕着山角躲猫猫的孩子,生怕会突然碰面。
可躲是躲不过的。
上午的时候,有士兵现,乌坎那斯人的探马好几次出现在对面的小山脊上——他们骑着快马,穿着土黄色的皮甲,远远望去像几个移动的土块,停留片刻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在时刻盯梢,摸清我们的动向。
傍晚时分,腊颂兄弟悄悄来找我,压低声音说,萨宁派的教徒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们私下里召集了骑兵,准备今晚偷偷绕到山后,去袭击乌坎那斯人的探马,甚至还想趁机救援厄斯城。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萨宁教徒向来精明,不会轻易做亏本的买卖,他们或许是想借着袭击的名义,将乌坎那斯人的主力引来,逼迫布雷?考尔爵士与敌军会战。
至于他们的真实用意,现在还不好判断。
此刻我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春风吹过草地,带来阵阵花香,还有远处士兵们哼着的家乡小调。
可我却没心思欣赏这明媚的春光,一想到山拐角那边随时可能冲来数万乌坎那斯铁骑,并伴随铺天盖地的箭雨,心里便一阵紧。
营地里的大多数人恐怕也和我一样,即便躺在温暖的睡袋里,也会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没人希望在这春天的夜里酣睡时,突然被人砍了脑袋。
修士布锲亲抒
圣公277年,三月二十五日,晴空多云。
晨光刺破云层时,大军已整队开拔,离开赖不勒山脚向旷野行进,行至一片开阔的空地,布雷?考尔爵士便下令驻营——这里地势平坦,四周无遮挡,唯有远处的矮丘隐约可见,与昨日背靠山体的营地截然不同。
其实前一晚,我们十六名修士便已聚集在我的帐篷里。
布雷?考尔爵士连续三次派人来提醒,说今日大概率会与乌坎那斯人会战,特意调拨了两百名骑兵保护我们,让我们届时退到安全距离观战。
如今想来,离开山脚或许正是为了防止乌坎那斯人占据高地、居高临下起冲击。
可即便如此,联军的会战准备仍让人有些迷惑——不是向厄斯城方向挺进救援,反而继续后退拉开距离,仿佛在刻意等待什么。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大批乌坎那斯人居然真的如爵士所料,出现在了旷野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