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蒙戈?帕夏爵士……被谋杀了。”
查理尼二世险些将刚喝入口中的蛤蜊汤喷出,汤匙“当啷”
掉在银盘里,溅起的汤汁打湿了他的袍角。
他瞪大眼睛,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像两截冻硬的绳子:“你说什么?天鹅堡的领主蒙戈?帕夏?”
卫队长卢瑟僵硬地点头,喉结滚动着像吞了块石头:“是他。
送早餐的侍从们刚才现的。”
查理尼二世“哗啦”
一声推开座椅站起身,锦缎长袍扫过餐桌,带落了一只银杯,“哐当”
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看了眼脸色同样煞白的云芙?考尔,低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沉声道:“去看看!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让帝国的两位重要领主死在了迪比特城!”
迪比特城的街道上,小雪花如柳絮般飘飘洒洒,落在青石板路上瞬间融化成水痕,像谁不小心打翻了墨瓶。
查理尼二世裹了裹厚重的貂皮披风,毛皮边缘沾着细碎的雪粒,跟随卫兵们快步来到议事厅后的一座驿站石屋前。
石屋的木窗紧闭着,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风雪中歪歪扭扭地散开,像条断了线的灰绸带。
刚从驿站走出来的霍亨?巴赫见是查理尼二世,忙不迭地弯腰行礼,斗篷上的雪沫簌簌掉落,在脚边积了一小堆:“吾王安康!
天寒地冻,您怎么亲自来了?”
查理尼二世随意摆了摆手,脚步未停地走进石屋。
屋内的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着火焰,松木在火中爆裂出“啪”
的轻响,火星溅在石砌的炉膛上,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
蒙戈?帕夏胸口插着一把雕花匕,宝石镶嵌的柄身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深色的血渍浸透了他紫色的丝绸睡袍,像一朵烂开的黑玫瑰,他僵硬地躺在床上,双眼圆睁望着天花板;而另一张床上,坐着神情呆滞的伯纳?帕夏,他双眼空洞地望着壁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指缝里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像抹不掉的红泥。
身后跟进来的霍亨?巴赫轻声叹息,声音里带着悲戚:“真是悲惨。
伯纳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痛失爱父”
查理尼二世受惊般猛地回身,锐利的目光瞪了眼霍亨?巴赫,仿佛看穿了他眼底深藏的算计,转而死死盯着伯纳?帕夏,声音冷得像屋外的风雪:“为什么你父亲不住进云霞堡的客房?那里的守卫比这驿站严密百倍!”
伯纳?帕夏脸色苍白如浸了雪水的宣纸,嘴唇哆嗦着嘟囔道:“我父亲坚持要住在外面,说驿站的石屋更清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如冻裂的冰棱,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般躲闪着,不敢直视查理尼二世锐利的目光。
查理尼二世气得银白的胡须乱抖,像团炸开的雪团颤动。
他猛地抬起手,骨节因用力而泛青,似乎想狠狠拍向雕花桌面,却又缓缓放下,指节捏得“咯吱”
作响,怒道:“马上!
所有领主到议事厅来见我,一个都不许少!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的,也得给朕抬过来!”
天空灰白如蒙尘的铅板,滴答的细雨和雪花交织着落下,在议事厅的窗棂上织成细密的水网,玻璃上凝着一层薄雾。
额头挂着水珠的查理尼二世站在主位,湿漉漉的貂皮披风下摆不断滴着水。
他死死盯着桌边的人们,目光如淬了冰的长矛,一字一顿问道:“两个领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胸口插着刀,血溅满了床榻!
你们谁能给朕一个说法?”
桌子上的人们都默不作声,银质烛台的火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像一群沉默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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