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静了些。
他又看看狭窄的过道尽头,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拔出短刀,反手握在背后藏好,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冷光,走出房间轻轻唤道:“庞岑瑞尼睡醒了吗?该出了。”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他心下一沉,猛地一脚将隔壁房间的木门踹落在地,“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灰尘扬起。
躺在床上的庞岑?瓦莱猛地坐起身,圆瞪的双眼里布满血丝,像两潭浑浊的泥沼,眼神涣散而疯狂。
他死死盯着反握短刀的布雷?考尔,嘴唇哆嗦着嘟囔道:“伊莎就在弗林锡丹家绑架了她和小兰德她给我托梦了,就在我身边哭诉,眼泪冰凉冰凉的我看到了一切,每一条街道的石板缝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孤儿院的歌声我也听到了,他们母子就在那里,那个挂着铜锁的屋子里,窗户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你别杀我,我会找他们回来,伊莎是我妹妹亲妹妹,我不能让她出事”
他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滚落,顺着脸颊砸在膝盖上,洇湿了粗布裤子。
看着被惊醒后有些神智异常的庞岑?瓦莱,布雷?考尔将反握的短刀又往身后藏了藏,放缓语气道:“没事,没事,我不怪你,只是叫你起床。”
说着转身来到对面房间门口,刚想抬脚踹门,又回头看看庞岑房间那扇被自己踹碎落地的门,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轻轻推了推对面的门——不想门竟应手而开,屋内空空如也。
天鹅绒的床铺平整得没有一点褶皱,仿佛从未有人躺过;桌案上的蜡烛虽然已经燃尽,堆积的蜡渣上灯芯却依旧直立,像根沉默的针,旁边还放着一个未动过的面包,已经硬得像块石头。
“布雷爵士,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一个带斗篷帽的修士突然出现在过道尽头,黑袍扫过地面的声音像蛇在爬行,脸上的阴影遮住了表情,看不清容貌。
布雷?考尔急忙回头,将短刀藏在背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沉声道:“我马上带他们去,稍等片刻。”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修士斗篷下露出的那只满是疤痕的手心。
虔爱殿修士餐厅内,长桌上摆着烤得焦黑的青蛙和串在铁钎上的巨鼠,旁边还有一碗浑浊的麦粥,散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布雷?考尔抓起一只烤青蛙,提着后腿扔进嘴里,“咯吱咯吱”
嚼着骨头,嘴角沾着褐色的酱汁。
他又端起背后的酒袋猛灌两口,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胡茬里,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
他俯身啃着巨鼠肉,牙齿撕开带血的筋络,眼神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几个修士正低头吃饭,斗篷帽檐压得很低,没人敢与他对视,只有咀嚼声在餐厅里回荡。
“哈哈哈!”
被人搀扶着而来的老冯格缓缓坐到对面椅子上笑道,“布雷爵士果然是传奇,还是如此怀旧。
这烤青蛙外焦里嫩,撕开时能看见泛着油光的蒜瓣肉;煮巨鼠带着松木熏香,连骨头缝里都浸着烟火气。
这味道,也就是咱们这样有过沙场经历的人才体会得透彻,不过确实不错,配得上您的身份。”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假牙在说话时偶尔会出轻微的磕碰声。
“瑞尼、瑞尼丢了……”
口水流到下巴、神情呆滞的庞岑?瓦莱靠着椅背,头歪向一边,不停地嘟囔。
他的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指甲缝里还嵌着些黑灰,不知是何时沾上的。
老冯格眨了眨浑浊的眼睛,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里面仿佛藏着无数秘密:“一晚上的休憩让我有了些精神。
据侍从修士报告,瑞思萨牝爵士昨晚自己走出了虔爱殿,说是有急事先行一步,连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