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悲悯,眼角甚至挤出几滴虚假的泪水:“真是兵火连天,伤及无辜。
如今这世道,连联军指挥使大人的妻小都能失踪,更何况寻常百姓,实在令人痛心。
愿神保佑他们平安,早日回到您的身边。”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嘴角的笑容却如薄冰般难以持久。
庞岑?瓦莱垂着头,指节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雕花——那些藤蔓纹样早已被摩挲得模糊。
他声音里裹着浓浓的愧疚,像浸了水的棉絮般沉重:“都是我的错失,没有及时察觉她出走,要是我多派些人盯着城门……”
话没说完便被自己的叹息打断,肩膀垮得像被雪压弯的枯枝。
老冯格抿了口苦麦茶,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在舌尖留下草木的涩味。
他抬眼瞟了眼满脸颓唐的庞岑?瓦莱,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严厉,像用冰锥敲打冻土:“如果这样说,确实是你失职。
前段时间坦霜军来犯,多少城邦连白天都戒严,铁桶似的,城门上的铁皮都加了三层,没有鎏金印信谁也别想进出,外部更是三里一岗五里一哨,篝火能照亮半条河谷。
你倒好,连亲妹妹都看不住,这城墙守得还不如纸糊的灯笼。”
“我的城墙……我的城墙早就走风漏气了。”
庞岑?瓦莱沮丧地捶了下桌子,粗陶碗里的茶水晃出涟漪,溅在橡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窟窿和破洞比筛子还多,砖石缝里能塞进拳头,根本来不及修补——我欠的外债能压垮三座粮仓!
那些债主像绿头苍蝇似的天天围着我转,从早到晚敲我庄园的铁门,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埋进胸口的灰布披风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根。
布雷?考尔看看一直用手搓着脸的大舅哥——指腹搓过布满胡茬的脸颊,出“沙沙”
的声响,像在打磨一块粗糙的木头,胡茬上的冰碴被搓得簌簌掉落——无奈地叹了口气,铠甲的金属片随着动作轻响,像生锈的铰链在转动:“也怪我,光顾着迪比特的防务,把伊莎托付给你,却没想到会忽略了她们的安危,花花和老托他们也严重失职。”
庞岑?瓦莱急忙抬头辩解,眼珠在布满血丝的眼眶里转动,像困在泥沼里的鱼:“你那些伙计其实非常卖力,几乎把奎托姆周围的树林、河谷翻了个底朝天,连废弃矿洞的蛛网都捅破了……但还是没找到,就像被雪地里的裂缝吞进去了一样,凭空消失了。”
老冯格突然瞪了眼庞岑?瓦莱,独眼里的寒光像淬了冰的匕,仿佛在斥责他多嘴。
随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的褶皱——那身深紫色的教袍边缘绣着金线,却在肘部磨出了毛边——向布雷?考尔微微躬身行礼,语气陡然变得庄重,像敲响了圣殿的铜钟:“我得向您致敬,您为了伯尼萨帝国和子民浴血奋战,击退了凶残的坦霜军团,是帝国的功臣,大家的恩人!
这等功绩,足以刻在黄金纪念碑上,让后世子孙都仰望着您的名字。”
布雷?考尔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灰蓝色的眼珠里满是焦灼,像烧红的铁块投入冰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什么功绩。
所以还希望您能帮我这个忙,若是您能帮我找到妻小,我布雷?考尔会感激不尽。”
老冯格上前一步,伸手搀扶着布雷?考尔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铠甲传来,语气诚恳得像在诵读经文,每个字都裹着檀香的气息:“这件事情本就是我的职责,您是帝国的英雄,保护英雄的家人是虔世会的荣耀,就像雄鹰护着巢穴里的雏鸟。
我会毫无保留地倾尽全力去寻找,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