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扼住喉咙的小兽。
下一秒,她对着元娘极其夸张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噗哈哈哈!”
“这丫头!”
“鬼精鬼精的!”
这一连串的表情包和元娘佯怒的追打,彻底点燃了小院的气氛。
刚才还弥漫的悲伤愁云被这没心没肺的笑闹驱散得一干二净。
杨大江兄弟笑得直拍大腿,周婆子凤儿掩着嘴肩膀耸动,连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杨老爹,布满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真正轻松的笑意。
王霜看着舒玉被元娘追得满院子乱窜、吱哇乱叫的滑稽样子,也忍不住用帕子掩着嘴,清冷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儿,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花,却盛满了温暖的笑意。
一番笑闹,冲淡了离别的沉重。
时辰终究不等人。
在颜氏一遍遍“常来”
、“路上当心”
的殷殷叮嘱和王夫人含着泪的应承声中,王家的车马终于缓缓驶出了榆钱儿胡同。
小小的巷子被两家的车马和送行的人堵了半条,左邻右舍也纷纷探头,说着祝福的话。
王夫人坐在车中,掀起帘子一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巷口、用力挥着手的颜氏和杨家人,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两家人的车马在巷子口分道扬镳。
王家的骡车辘辘驶向城中王家大宅的方向,而杨家的骡车则吱吱呀呀,汇入了出城的人流车流。
车厢里,颜氏搂着还在抽噎的舒婷(小丫头被离别气氛感染,后知后觉地哭了起来),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渐渐后退,嘴里碎碎念着,带着浓浓的忧虑:
“唉……也不知道家里咋样了……那帮杀千刀的鞑子,走的时候有没有放火?地里……这都耽误多少天了?也不知道那几亩薄田……还能不能救回来……今年的收成可咋办哟……”
杨大江在前面赶车,闻言闷声道:
“阿娘放心,咱家的房子偏,院墙也厚实,兴许……没大碍。
地……回去看了再说。”
舒玉也被阿奶的念叨勾起了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对“家”
的想象。
她悄悄挪到车厢边,小手扒着车窗边缘,用力掀开了厚厚的粗布车帘。
一股混杂着尘土、牲口气息和淡淡草木清香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阳光有些刺眼,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下。
视线越过缓慢移动的车流,先映入眼帘的是静岚城那高大却显得斑驳的灰色城墙。
就在那垛口林立的城墙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钉在砖石上的标枪,格外醒目。
那人穿着深色的常服,并未披甲,背着手,身形在晨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正微微侧着头,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城下的喧嚣人流,精准地、沉默地投向杨家这辆不起眼的骡车!
是陈老将军!
舒玉心头猛地一跳!
下意识地就想缩回脑袋。
可对方的目光仿佛带着粘性,让她动弹不得。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锐利依旧,却似乎少了昨晚的咄咄逼人,多了几分深沉难解的……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仿佛长辈看着不懂事小辈远行般的复杂情绪?
舒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收回目光,小手紧张地戳了戳前面车辕上杨老爹的后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爷……城墙上……陈阿爷……”
杨老爹赶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布满老茧的手稳稳地握着缰绳。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从喉咙深处出一个低沉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