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情绪,但握着勺子的指尖却微微白。
终于,碗筷撤下。
院子里,杨大江和杨大川已经将王家最后几件箱笼捆扎结实,放在了雇来的两辆骡车上。
车夫吆喝着牲口,不安地打着响鼻。
王家的几个丫鬟婆子也收拾停当,垂手侍立在车旁,气氛肃穆。
真正的告别时刻到了。
颜氏拉着王夫人的手,枯树皮般的手指紧紧攥着对方细白的手腕,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真切的牵挂:
“夫人,回去好生安顿。
铺子……铺子等家里收拾好了,还得开起来!
都在县里,想我们这些粗人了,就抬脚过来!
老婆子给你擀面条!
管够!”
王夫人看着颜氏那张布满风霜、写满真诚的脸,听着这朴实却滚烫的话语,连日来相处积累的暖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她用力回握住颜氏粗糙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这边大人泪眼婆娑,那边小的也绷不住了。
舒玉看着王夫人和元娘难舍难分的样子,再看看王霜那强装镇定却显得格外单薄的身影,心头那股酸涩再也抑制不住。
她猛地放下碗,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到王霜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小脸埋进她肩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别走了,在我和住些日子吧……”
王霜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她放下碗,轻轻回抱住舒玉小小的、微微颤抖的身体,下巴抵在舒玉毛茸茸的顶,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傻话……都在一个县里,想见面还不容易?”
话虽如此,她环抱着舒玉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王夫人看着两个抱在一起、哭成小花猫的女孩,眼底也泛起水光,但更多的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温和与一丝……促狭。
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故意板起脸,清了清嗓子,对着舒玉打趣道:
“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莫不是装样子哄婶婶?婶婶这一走,往后可没人逼着你学规矩、站墙角了,你心里头……怕是乐开花了吧?”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舒玉猛地从王霜肩头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王夫人那副“我早就看穿你了”
的表情,又看看王霜带着无奈笑意的脸,再想想那些在西厢被“行不露足、坐不摇裙”
支配的“痛苦”
时光……
一股巨大的“被说中心事”
的窘迫混合着离别的悲伤,让她的小脸瞬间憋得通红。
她下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小嘴,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是没过脑子地脱口而出:
“呃……还真是!”
话一出口,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
“噗嗤!”
“哈哈哈!”
“哎呦喂!”
围观的人群瞬间爆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连正握着颜氏手垂泪的王夫人都忍不住破涕为笑,嗔怪地瞪了舒玉一眼。
元娘更是又好气又好笑,上前一步,屈指在舒玉脑门上轻轻弹了个爆栗:
“想得美!
小没良心的!
你王婶婶走了,还有娘呢!
以后你的规矩,娘亲自教!
保管比王夫人教得更‘用心’!”
“啊?”
舒玉捂着被弹的脑门,小脸瞬间垮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娘亲,那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的绝望表情,活脱脱一个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