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泥浆活像从井里捞出来的女鬼。
她一眼看见德柱,膝盖一软就往地上跪:
“德柱!
你哥是不是”
“娘!”
德柱伸手去搀,却被王氏甩脱。
老太太膝行到杨老爹跟前,额头砸在青石板上:
“他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求留铁柱”
“养不教,父之过。”
杨老爹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磨盘,弯腰扶起王氏
“你回吧!”
王氏还想开口,德柱突然攥住她胳膊:
“娘,跟我回家!”
少年郎的掌心覆着新磨的茧子,攥得王氏手腕生疼。
她抬头望着儿子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德柱柱满月时,铁柱趴在摇篮边,奶声奶气地说:
“弟弟别哭,哥保护你。”
舒玉望着王氏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牙行里那个攥着女儿往身后藏的妇人不禁在杨老爹的怀里叹了口气,
“王阿奶太苦了……”
“她的苦,都是自找的。”
“毫无底线一味地纵容男人和儿子,最后苦的还是自己。
你记住,这世上没有谁的日子是容易的,但咱不能因为心软就没了原则。”
杨老爹摸出烟袋,却现烟丝早已湿透。
他望着王氏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声音轻得像叹息。
“怀玉,这事儿你打算……”
里正犹豫着开口。
“必须报官。”
杨老爹斩钉截铁地说,
“放火和抢劫,哪一样都是重罪。
今天要是轻饶了他们,往后我杨家如何立足?”
里正猛地抬头,看见杨老爹眼里的冷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锋芒,像把藏了三十年的刀,终于出鞘,老里正眼角抽了抽突然跺脚:
“报官!
报官报官!”
他指着缩在墙根的贼人们,
“这些个腌臜货,有一个算一个,全送县衙吃板子!
也让咱村清静清静!”
“早该如此!”
钱师父瘸着腿从耳房钻出来,手里拖着个吱哇乱叫的灰毛团——竟还有漏网之鱼!
这厮被捆成端午的粽子,裤裆还粘着几根鸡毛:
“杨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杨老爹转头吩咐暗卫:
“把这些贼人都带出来,就在前院审问,大门敞开着,让左邻右舍都看看!”
暗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将十几个贼人全都押到前院。
杨老爹坐在椅子上,目光如刀,一一扫过他们惊恐的脸。
王家院里,德柱一脚踹开柴房门。
铁柱正抱着酒坛灌酒,嘴边还沾着卤肉渣:
“你个兔崽子”
话没说完就被德柱拎着后颈提起来,像拎只待宰的鸡。
“德柱!
哥错了!”
铁柱酒意醒了三分,看见弟弟眼里的血丝,忽然想起小时候被野狗追,是这个弟弟抄起木棍挡在他身前。
“错?”
德柱一拳砸在铁柱肚子上,
“你放火,抢杨家,现在还有脸吃卤肉?”
他攥着铁柱的衣领往雨里拖,泥水溅在后者崭新的缎面鞋上——那是用杨记包子铺的谢礼做的。
王氏冲进院子时,正看见铁柱被捆在枣树上后背已被抽得血肉模糊,德柱手里的藤条还在滴水:
“说!
谁指使的?”
“别打了!”
王氏扑过去护着铁柱,却被德柱轻轻推开:
“娘,该断的,早该断了。”
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正是当初的和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