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明兰一番深谈后,顾廷烨开始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心态,真正尝试着去融入和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田园生活。
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偶尔他仍会感到些许沉闷和不习惯,但他不再抗拒,而是学着像探索一片新战场一样,去现平凡生活中的乐趣。
他的改变,先从脚下这片土地开始。
他不再仅仅将庄园视为居住的场所,而是当作一件需要精心打理的作品。
他挽起袖子,穿上粗布衣裳,真正走进了田间地头。
起初,他只是好奇地看着老农如何育苗、插秧、施肥、除虫,听着他们用质朴的语言讲述着庄稼的习性、节气的奥秘。
后来,他忍不住亲自下场尝试。
他力大无穷,干起农活来效率极高,但往往不得法,闹出不少笑话。
比如锄地锄得太深,差点把秧苗都刨出来;或是施肥不知轻重,烧坏了一小片菜苗。
老农们起初对这个曾经的大官爷有些畏惧,但见他态度诚恳,学得认真,甚至不介意弄脏衣袍,渐渐也就放开了,敢笑着指点他、纠正他。
顾廷烨也放下了所有架子,虚心求教。
他现,这看似简单的农事,其中蕴含的学问和智慧,丝毫不比兵法韬略浅显。
何时播种,何时灌溉,如何看云识天气,如何根据土壤选择作物……每一项都需要经验的积累和用心的观察。
他尤其喜欢在晨曦微露或夕阳西下时,独自在田埂上漫步。
看着绿油油的禾苗在晨风中舒展,看着沉甸甸的稻穗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呼吸着混合了泥土和青草芬芳的空气,一种与土地紧密连接的踏实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种收获,不同于打赢一场战争或推行一项政令带来的荣耀,它是一种更原始、更根本的喜悦。
除了农事,他也掘了新的爱好。
他爱上了钓鱼。
寻一处僻静的河湾,一杆一线一饵,一坐就是大半天。
不再是为了收获多少鱼获,而是享受那份专注和等待的过程。
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焦躁和纷扰,如同水中的杂质,一点点沉淀下去,最终变得澄澈平静。
他还重拾了年少时学过却荒废已久的琴艺。
明兰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好的听众。
月色如水的夜晚,他在庭院中焚香抚琴,琴声初时还有些滞涩,后渐渐流畅,虽无大家风范,却自有一股疏朗开阔之气。
明兰则在一旁静静地煮茶,或是就着灯光做针线,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团哥儿有时也会跑来,趴在母亲膝头,听着父亲的琴声,眨着大眼睛,觉得这是世上最安心的声音。
他也开始真正参与到女儿的成长中来。
不再仅仅是考校功课,而是会带着团哥儿去认识各种农作物,教她辨认天上的星辰,给她讲自己年轻时行走江湖遇到的奇闻异事(当然是经过过滤的版本),甚至亲自教她骑马射箭,告诉她女孩子也要有强健的体魄和勇敢的心。
父女俩的关系变得愈亲密无间。
邻里关系也渐渐热络起来。
顾廷烨褪去了侯爷的光环,以一个富足、见识广博却平和近人的乡绅形象出现。
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他会让明兰备上一份不失分寸的礼;谁家遇到了难处,比如赋税纠纷、子弟求学无门等,他也会在了解情况后,凭借自己的经验和人脉,不动声色地指点一二或帮衬一把。
他从不居高临下,而是平等尊重,很快赢得了乡邻们的真心爱戴。
明兰看着丈夫身上生的点滴变化,心中充满了欣慰。
那个曾经眉宇间总带着凌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