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峡”
的险峻与传闻中的“不太平”
,最终并未给顾廷烨的车队带来实质性的麻烦。
石铿率领的前锋哨探营如同最警惕的鹰隼,早已将沿途大小路径、可能藏匿匪患的山坳摸得一清二楚。
五百精锐亲卫拱卫下的车队,盔甲鲜明,刀枪林立,杀气腾腾,足以震慑任何宵小。
偶有几股窥伺的流匪远远望见这阵势,便如惊弓之鸟般遁入山林深处,不敢露头。
然而,路途的艰难与沿途所见,却比任何匪患更令人心头沉。
越是靠近禹州地界,景象越是凋敝。
村庄破败,田地荒芜,流民的身影越来越多。
官道年久失修,坑洼遍布,车马颠簸异常。
沿途驿站更是破败不堪,驿卒懒散,供给匮乏,若非顾廷烨自备了充足的粮草辎重,一行人恐要风餐露宿。
十数日的跋涉,在凛冽的北风和漫天的尘土中度过。
当那座依山而建、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压抑沉重的城池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心头却并无多少抵达的喜悦。
禹州城。
城墙高大,却处处可见修补的痕迹,砖石颜色深浅不一,如同老人身上丑陋的疮疤。
护城河早已干涸,露出黑黢黢的淤泥和丛生的荒草。
城门洞开,几个穿着破旧号衣的兵丁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洞边,懒散地晒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对进出城门的稀疏人流视若无睹。
城门口的地面上,污秽不堪,散着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
顾廷烨勒住马头,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锐利地扫过眼前这座即将属于他的城池——破败、混乱、死气沉沉。
城楼上,“禹州”
两个斑驳的大字,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毫无生气。
“侯爷,前面便是禹州城。
城中文武官员,按例应在城外迎接新官上任。”
石铿策马上前,低声禀报,眉头紧锁。
然而,放眼望去,城门外除了几个懒散的兵丁和几个探头探脑的闲汉,哪里有半个官员的影子?
顾廷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好大的架子。”
他并未多言,只是沉声下令:“进城!”
车队缓缓驶入城门洞。
马蹄踏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出空洞的回响。
一股混杂着尘土、劣质煤烟、腐烂垃圾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臊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街道两旁的房屋低矮破败,许多门窗歪斜,糊窗的纸早已破烂。
沿街的店铺稀稀拉拉,门可罗雀,掌柜伙计无精打采地趴在柜台上。
行人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眼神麻木,看到这支盔明甲亮、气势森严的车队,也只是麻木地看一眼,便匆匆低头避开,仿佛躲避瘟疫。
整个城池,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衰败与绝望气息。
“这…这就是禹州?”
小桃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萧条的景象,忍不住小声惊呼,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安。
丹橘也蹙紧了眉头,低声道:“夫人,这里…比传闻中更不堪。”
明兰端坐车中,面色沉静如水。
她早已透过车帘缝隙,将沿途景象尽收眼底。
破败的街道,麻木的百姓,空气中弥漫的绝望……这一切,比她预想中更加触目惊心。
她心中并无恐惧,只有一片沉甸甸的责任感和愈坚定的决心。
车队在城中主干道上行进了约莫一刻钟,前方才出现一阵骚动。
一群穿着各色官服、神情各异的地方官吏,在一名身着绯色五品官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