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同深秋的潭水,平静而微凉:
“贺家哥哥,我信你,但……这已不重要了。”
贺弘文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惊惶地抬起头。
明兰迎着他绝望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曹表姑娘名节已毁,众目睽睽,贺老夫人以死相逼。
你身为贺家嫡孙,孝道如山,家族名声如枷。
你……别无选择。”
“而我,”
她微微扬起下颌,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骄傲与决绝,“盛明兰,绝不做那困在三人局中、彼此怨怼的可怜人,更不愿成为你孝义两难下的牺牲品,或是你余生愧疚的源头。”
“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出最后的判决,“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不!
六妹妹!
不要!”
贺弘文如遭雷击,挣扎着想要抓住明兰的衣角,声音凄厉,“我宁愿不做这贺家子孙!
我宁愿背负骂名!
我……”
“贺弘文!”
明兰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痛心,“莫要再说这等糊涂话!
你若真为我不顾孝道,背弃家族,那我盛明兰,岂不真成了祸水红颜?你让我情何以堪?!
让盛家颜面何存?!”
她的话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贺弘文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颓然落下,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是啊……他若真抛下一切,非但救不了明兰,反而会将她拖入更深的污名深渊!
他……终究是挣不脱这孝义枷锁的囚徒!
“六妹妹……”
他喃喃低语,泪水无声滑落,“是我……负了你……”
明兰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模样,心头那点残余的痛楚,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只留下一个决绝而挺直的背影:
“贺家哥哥,珍重。
望你……医者仁心,莫要忘了本分。
往后……各自安好吧。”
她一步步走出寿安堂,将贺弘文那绝望的悲泣和祖母心疼的目光,都留在了身后。
春日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片冰冷的荒芜。
走出寿安堂的院门,穿过抄手游廊,却意外地在廊下拐角处,撞见了一个身影。
那女子穿着一身簇新的、娇嫩的水红色春衫,身姿窈窕,面容清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得意与算计。
她正扶着丫鬟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见到明兰,故作惊讶地“哎呀”
一声,随即袅袅娜娜地福了一福,声音娇嗲:
“这位……想必就是盛家六姐姐吧?锦绣给六姐姐请安了。”
曹锦绣!
明兰脚步顿住,目光平静地落在眼前这个搅动风云、毁了她婚约的女子身上。
她的目光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对方精心修饰的柔弱表象,直抵那深藏的蛇蝎心肠。
曹锦绣被明兰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脸上那点假笑几乎挂不住,强自镇定道:“六姐姐莫要误会,弘文表哥他……他只是一时糊涂,酒后失态。
锦绣……锦绣也是身不由己,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绝不敢与姐姐争……”
“曹姑娘。”
明兰打断她虚伪的表演,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与贺家表哥之事,与我再无瓜葛。
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她的目光掠过曹锦绣刻意抚摸的小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