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弟哑巴了一下,赶紧努力回忆刚才洛阳铲带起的土层,和观察、记录下来的厚度。
可怜他刚刚开始出野外,对这方面还不太熟,洛阳铲拿到手里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想师兄师姐记下来的数字:
“厚度,从02米,到225米不等……分布于东半边的大半个探方内……”
“那不就得了。”
师兄摊手。
见师弟还是满眼迷茫,叹气道:
“2米多厚的自然层,你要挖到什么时候去?一个月?两个月?这肯定要上挖掘机啊!
——别说我们现在,就是解放之前三星堆考古,那些专家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花钱雇村民挖的,挖到东西了才自己上手!”
“可是……”
师弟小声嗫嚅着,分明还是有哪里没有转过弯来。
边上,他们同门的一位师姐“切”
了一声,扬声道:
“你别跟他叨叨了,赶紧过来干活!
回头分一块2米乘1米乘30公分的地给他挖,挖完了,他就知道什么叫杀人容易埋尸难!”
这声音又脆又亮,周围几个探方猛然安静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笑声四散飞扬。
笑声里,师弟有点不服气地嘟囔:
“是杀人容易抛尸难吧……”
师弟的声音越来越小,湮没在挖掘机的轰隆声里,渐渐消失不见。
沈乐会心一笑,和他们一起埋头苦干。
这个探方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只要垂直挖下去,下面就是瓷器。
奈何他的感应能力,并不能直接拿出来显摆,也不能指给导师看:
“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是瓷窑,这里是灰坑,这里是放碎瓷片的地方,这里是窑工住的地方……”
所以,等挖掘机干完了活儿,眼看个别地方已经有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文化层裸露了,沈乐就卷起袖子,和师弟师妹们并肩干活。
确切地说,是师弟师妹们各守着一块地方,努力挖掘,沈乐守着分给他的那个方块,努力假装挖掘:
铲子下去,热流鼓荡,冲进泥土。
然后,整片泥土轻轻震荡,翻卷,以一种违反牛顿三定律的方式,悄然松软,扬起。
沈乐需要做的,就是假模假式地一扬铲子,然后弯腰,捡起一片瓷片:
“这里有现!”
“这里也有!”
“这里也有!”
别人辛辛苦苦,又要努力刨地,又要当心铲子碰碎、碰断了文物,半蹲、半跪在地上,一会儿功夫就汗流浃背。
沈乐轻轻松松,眼看着他负责的那个方块,一会儿就下去一层,一会儿就下去一层,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比其他人那边,深了十几厘米……
这样的工作度,看得一起干活的几个同学一眼一眼,不停地偷偷瞟他。
老教授见不是个事儿,伸手向他招了招:
“沈乐啊,过来。
到这里来开一条沟,垂直向下——”
沈乐飞奔过去。
铲起铲落,没多久,山坡边缘,一条长三米,深达四米的深沟,就出现在师生两人面前。
老教授满意地看着平整如削的土面,点点头,往前一指:
“这里不同的土层,你分辨得出吗?”
“啊这……”
沈乐差点儿五官纠结在一起。
12平方米的切面,他用尽全力,也只能看出三层:
上面一层浅色,当中一层深色,下面又是一层浅色。
但是,都不用去回顾教科书上的内容,光看老教授的脸色,沈乐也知道,这种答案肯定不及格。
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土层上指:
“这上面一层黄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