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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各城调来的总兵部队,也有关内抽调的援军,彼此互不认识、互不统属,遇事各怀心思,只顾着保全自家实力,根本没法协同作战,真打起来就是一盘散沙,被敌军各个击破也是常事。
后来吴襄每每梦回大凌河战场,刀光剑影、尸山血海犹在眼前,总觉得自己能从那场绝境中活着回来,纯属侥天之幸。
如今听陈奇瑜说朝廷彻底放权、绝不插手前线指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多年的肩膀骤然松垮下来,眼中满是笃定:
“我已带来两名得力家将,让他们各领两千精锐驻守沂水、泗水与黄河故道,构筑三道防线;
我自领亲军坐镇徐州城,居中调度。
只要朝廷不瞎指挥、不添乱,守住徐州府,我有十足信心!”
马岱则比吴襄更显兴奋,一张脸涨得通红,猛地拍着大腿起身,声音洪亮:
“没监军在旁边瞎搅和,没巡按鸡蛋里挑骨头乱找茬,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才叫打仗!
哎呦喂,早给我这样的权限,别说手上这一万精兵,就是只给一千人,我也能把防线守得固若金汤,让南朝军寸步难进!”
念及此处,他脸上的兴奋陡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怅然,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苦涩:
“当年若能有这般自主权,我又何至于拿妻儿祭旗,只为向那不懂兵的监军表决心、求他别再处处掣肘?
唉……”
那声悠长的叹息里,藏着积压多年的委屈、不甘与无尽遗憾,听得在场众人皆沉默不语。
陈奇瑜的兵法向来主打一个“用奇”,恰如他的名字一般,最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这般灵活机动的用兵之道,最忌身边围着一群指手画脚的管事。
若是有不懂军事的监军在旁聒噪掣肘,战机稍纵即逝,再奇的计策也没法顺利落地,只能沦为空谈。
如今他这个总督的权限,真是大到了极点:
皇帝与朝廷战时绝不干预指挥,粮草军械足额供应,一切军事部署、攻防取舍全由他全权决断。
别说高杰、刘良佐、黄得功这些名不见经传之辈,便是遇上孙承宗、孙传庭那样的前辈名将对阵,他也敢放手一搏、互掏家底——
毕竟自领兵以来,他南征北战从未打过败仗,这份底气可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一场场胜仗堆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