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院书房,他并未如常唤人奉茶,只径直走到紫檀木书案后坐下。
满案的公文堆积,他却无心批阅,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一方冰凉的青玉镇纸,目光落在虚空,眉头紧锁。
方才花厅中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脑中翻涌。
阮宏光那张急功近利、令人作呕的嘴脸,以及要将阮如玉推给杨明达做填房的龌龊言语……此刻细细回想,一股无名火竟再度窜起,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心头划过一丝不应有的暴戾——那杨明达是个什么东西!
杨明达这些年贪墨营私,他并非不知,只是碍于其背后的六皇子一党,加之此前并未直接触犯到孟家利益,他才暂且按兵不动。
可如今……
他孟淮止的侄媳,书行明媒正娶的妻子,竟被其亲人如此轻贱地推出去,作为攀附权贵的垫脚石?
简直是笑话!
他孟家的人,即便长兄与书行不在了,也容不得这等小人来作践。
指腹下的镇纸愈发冰凉,却丝毫压不住他心头那股邪火。
一个清晰的念头,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缓缓浮现在他脑海——
杨明达。
此人留不得。
不仅因其品行不堪,今日敢谋算孟家寡媳,来日还不知会生出多少龌龊心思,将孟家拖入更深的浑水。
况且,以此人过往行径,本就不配居于其位。
孟淮止的眸色倏地沉冷下来,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指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收紧,将那方镇纸牢牢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直透心脉,却让他纷乱的思绪骤然变得清晰——
既如此,便怪不得他了。
孟淮止眸中的寒意凝如实质。他松开已被掌心焐得微温的镇纸,沉声唤道:“磬灭。”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自廊下暗处显现,如一片落叶般飘入书房,垂首立于案前。
“杨明达。”
孟淮止吐出这个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砭人肌骨的冷意,“此人碍眼。”
磬灭微微颔首,姿态恭谨,眼神却毫无波澜。
孟淮止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继续道:
“他是六皇子门下走狗。手脚要干净,让他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