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沈薇薇独自坐在渐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窗外,零星开始飘下细碎的雪沫。
萧景珩动手了。用一条人命,扯开了帷幕。下一个,会是谁?钱管事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刚才的试探,是出于自身,还是受人指使?
她想起观景阁上萧景珩那句“回敬给他”。这份“大礼”,恐怕不止是死一个采买副管事那么简单。
一夜风雪。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王府银装素裹。沈薇薇刚用过早膳,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呵斥与哭喊。
她走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去。只见几名侍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不断挣扎哭嚎的妇人从隔壁院落的方向经过。那妇人穿着体面,像是有些身份的管事嬷嬷。
“……冤枉啊!老奴冤枉!是钱管事!是钱管事让老奴把那包东西混进李副管事的茶里的!他说那是泻药,只是给他个教训……老奴不知是毒药!王爷开恩!王爷开恩——!”
妇人的哭喊声凄厉绝望,在寂静的雪后清晨传得极远。
钱管事!
沈薇薇瞳孔骤缩。这么快?!萧景珩竟然直接揪出了下毒的执行者,而且让她攀咬出了钱管事!
那妇人被拖远了,哭喊声渐渐消失。但整个王府,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冻结了。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钱管事已被拿下,关入了王府私牢。据说从他房中,搜出了与毒药同源的药粉,还有……几张来路不明的大额银票。
一切证据,都指向钱管事是因财害命,毒杀了与他有隙的李副管事。
干净利落,人赃并获。
可沈薇薇知道,没那么简单。钱管事或许是真动了手,但他背后,一定还有人。萧景珩此举,是断其爪牙,也是敲山震虎。
午后,雪又细细密密地下了起来。
那名冷面侍卫再次出现在沈薇薇面前,这次,他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沈姑娘,”侍卫声音依旧平板,“王爷吩咐,将此物交予姑娘。”
沈薇薇接过锦盒,入手微沉。她打开盒盖,里面铺着黑色的绒布,绒布上,安然躺着一枚……崭新的、打造精美的反向弯钩耳坠。纯金的质地,镶嵌着一颗细小的、却光泽柔润的珍珠。
与她捡到的那枚青铜耳坠,款式一模一样,只是材质天差地别。
盒底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只有一行铁画银钩的字:
“眼睛擦亮,好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