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谷深处的湿腐瘴气似乎都被那株提前绽放的月见花短暂地净化了。
皎洁的月华穿透浓重云层和谷地阴霾,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精准地笼罩在那三片薄如蝉翼、流淌着清辉的花瓣上。
花蕊中心那几点淡金色的光粒微微闪烁,精纯温和的灵气波动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驱散了周遭浓重的酸腐气息,带来一股令人心神为之一清的草木清气。
然而,这清冽的气息,却无法驱散韩墨羽心头的冰冷。
低级执事周扒皮(杂役们私下起的诨名)那双被贪婪烧得通红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他身上!
肥胖矮壮的身体堵在狭窄的田埂上,油光亮的脸上,睡意早已被极致的惊愕和一种急不可耐的占有欲取代。
他喉咙里出嘶嘶的抽气声,仿佛眼前的不是一株花,而是一堆闪闪光的灵石!
“丁丑七六!”
周扒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刺耳,肥厚的手指几乎戳到韩墨羽的鼻尖,“说话!
这花!
是你弄的?!
它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韩墨羽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强迫自己从最初的极致震惊中挣脱出来,佝偻的脊背绷得笔直,布满泥污的脸上竭力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
他缓缓收回还虚悬在花苞上方、沾满泥污的右手,动作僵硬地垂在身侧,指尖冰凉。
“回…回执事大人,”
韩墨羽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刻意伪装的惶恐和卑微,“弟子…弟子不知。
弟子只是…只是按规矩,每日浇灌灵肥…不敢懈怠。
这花…它自己…自己就开了…”
“不知?”
周扒皮浑浊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闪烁着精明的、如同秤砣般掂量货物的光芒。
他肥胖的身躯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隔夜酒气的浓烈体味扑面而来,熏得韩墨羽胃里一阵翻涌。
“每日浇灌?就这破地方,这烂泥巴,这瘴气?”
他指着脚下黑臭湿滑的泥土,又指了指头顶浓得化不开的灰白瘴气,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老子在这百草谷混了三十年!
下等药田里埋了多少月见花的骨头渣子!
从来没见哪一株能提前开花!
还开得这么…这么他娘的邪乎!”
他的目光再次贪婪地扫过那株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的月见花,眼中的怀疑逐渐被一种强烈的、不容置疑的念头取代——这花,有古怪!
而这古怪,肯定和眼前这个看似卑微、眼神深处却藏着一股子他看不透的执拗劲的小杂役有关!
“你,”
周扒皮肥厚的手掌猛地拍在韩墨羽瘦削的肩膀上,力道沉重,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试探和掌控,“从今天起,这片药田,特别是这株月见花,给老子看好了!
除了你,谁也不准靠近!
浇水、施肥,都按你的法子来!
要是这花蔫了、死了、或者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凑近韩墨羽耳边,压低了声音,那股浓烈的口臭几乎喷在韩墨羽脸上,“老子扒了你的皮做花肥!
听明白没有?!”
那沉重的拍打,带着炼气初期修士的力道,震得韩墨羽肩膀生疼,差点站立不稳。
浓烈的口臭和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耳廓。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肩膀的剧痛,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更加卑微:“弟子…弟子明白。
定当…尽心竭力。”
“嗯。”
周扒皮似乎对韩墨羽这副“驯服”
的姿态还算满意。
他再次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