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抓挠声。是那个老旧的黄铜搭扣,自己弹开的声音。
在手机惨白的光线下,陈默清晰地看到,衣柜门,因为搭扣弹开而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不足一指宽的、漆黑的缝隙。
抓挠声停了。
卧室里恢复了死寂。
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却比之前强烈了十倍、百倍!
陈默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能感觉到,在那道漆黑的缝隙后面,有什么东西,正透过缝隙,无声地注视着他。
冰冷,粘稠,充满恶意。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也顾不上去堵门了,连滚爬地冲出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用后背死死顶住,仿佛里面关着一头洪荒巨兽。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将睡衣彻底浸透,粘腻地贴在皮肤上。门外,卧室里,一片死寂。
但那道衣柜门缝,以及缝后面那双(或者说,那些)无形的眼睛,却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一夜,陈默再也没敢合眼。他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从厨房拿来的水果刀,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那扇紧闭的门,直到天光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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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炽烈地照进客厅,驱散了夜晚的阴霾。
陈默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得像纸。他鼓起毕生勇气,再次推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一切如常。阳光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床铺凌乱,是他昨晚仓皇逃离的样子。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那个角落的衣柜。
衣柜门紧闭着。那个老旧的黄铜搭扣,好端端地扣着,仿佛昨晚弹开的一幕只是他极度疲惫下的幻觉。
他慢慢走过去,仔细观察。搭扣有些锈迹,但扣得很牢固。他伸手摸了摸衣柜门,木质冰凉粗糙。
是梦吗?
他试图说服自己。但那种被冰冷注视的毛骨悚然感,太过真实。
他犹豫了一下,猛地伸手,抓住了搭扣,用力一扳!
咔哒。
搭扣应声弹开。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推开地狱之门般,缓缓地,将衣柜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阳光照射进去,照亮了衣柜内部。
里面挂着他寥寥几件当季的衣服,下面是叠放整齐的毛衣和裤子。角落里放着几个收纳箱。一切井然有序,和他上次整理时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异常。没有抓挠的痕迹,没有想象中的恐怖之物,甚至连灰尘都很少。
陈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几乎要虚脱。
果然是幻觉。加班加出精神病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衣柜门重新关好,扣上搭扣。为了彻底安心,他还找了把旧锁,穿过搭扣的环,咔哒一声锁死。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真正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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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心只持续了几个小时。
当晚,陈默刻意早早睡下,甚至吃了片安眠药。他太需要一场无梦的深度睡眠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猛地惊醒。
不是被声音吵醒,而是被一种……赶觉惊醒。
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被注视感。
他躺在黑暗中,一动不敢动,全身的感官却警惕地放大到了极致。
卧室里很安静。窗外也没有异常。
但是,那注视感……来自角落。
来自那个……被他锁死的衣柜。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衣柜的方向。
黑暗中,衣柜依旧是一个沉默的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