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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得很整洁,书架上摆着一些模型和很少翻动的书,游戏主机连接着墙上的大屏幕电视。
谢怀蝶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最后在书桌前坐下。
桌面上很干净,除了一个笔筒,没有多余的东西。
他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本崭新的练习册,还有一叠厚厚的、各种颜色的彩纸。
他看着那叠彩纸,手指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
他关上了抽屉。
整个下午,他大部分时间都靠在床头,拿着手机打游戏。
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手指机械地操作着。
偶尔,他会停下来,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或者房间某个角落,一待就是很久。
母亲中间进来过一次,给他送了盘切好的水果,轻声问他晚上想不想一起去小区散步。
他摇了摇头。
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那妈妈不打扰你了,有事叫我们。”
门被轻轻带上。
谢怀蝶放下手机,游戏里的人物因为无人操作已经死亡。
他躺下来,望着天花板。
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运行声。
这种被妥善照顾、无忧无虑的环境,本该让人安心。
但对他来说,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他能看到外面的温暖和光亮,却感觉无法真正触及。
心底那片冰冷的、空洞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而变得温暖。
反而在这种无所事事的安静里,更加清晰地凸显出来。
健忘的症状在家里似乎减轻了些,也许是因为环境单一,刺激减少。
但那种如影随形的疲惫感和偶尔袭来的、毫无缘由的低落情绪,却并没有离开。
晚饭时,父母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聊,工作上的趣事,亲戚家的近况。
谢怀蝶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嗯”
一声。
他知道父母在努力营造氛围,他也想配合,但身体里像是灌了铅,连牵动嘴角都觉得费力。
“小蝶,”
母亲给他夹了块排骨,语气带着小心,“要是……要是在学校有什么不开心,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知道吗?”
谢怀蝶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碗里那块油光红亮的排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知道父母的爱是真的,他们的担忧也是真的。
可那种无法言说的病症,像一道无形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知道了。”
他低声说,声音闷在碗里,“没事。”
父亲给他盛了碗汤,语气如常:“快放假了,就别想学习的事了。
好好放松。”
“嗯。”
晚上,谢怀蝶洗完澡,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黑眼圈明显,眼神里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倦怠。
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滴落。
他回到房间,没有开大灯,只留了床头一盏暖黄的阅读灯。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昏暗中的天花板。
寒假才刚刚开始。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安静的,被爱包裹着,却依旧无法驱散内心寒冷的冬天。
而那个远在另一个角落,沉默寡言的同桌,在这个假期里,似乎变得无比遥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带着冷峻线条的侧影,偶尔在他空茫的思绪里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