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来的人就不会只是换账本了。
可能会直接拔树。
他搓着纸团,右眼干涩发痛,左眼时不时闪一下金光。他知道祖先们还在看着他,虽然不再骂他,但也没说话。
太奶奶的警告还在耳边。
表舅的脚步声好像又响了起来。
他抬头。
没有。
是风吹动纸风车的声音。
那些游客头顶断裂的红线化成的小风车还在转,沙沙作响,像在提醒什么。
他低头继续搓。
纸团渐渐成型。
他把它压在掌心,准备找个干净地方晾干。
就在这时,他听见树根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咚。
像有人用指节在木头上叩了一下。
他停下动作。
低头看去。
刚才被他掰掉树皮的地方,正缓缓渗出一滴液体。
不是树汁。
是血。
血珠滚到根须边缘,悬着,没落。
他伸手去接。
血珠落下,砸在他掌心的纸钱胚子上。
滋的一声,冒出一缕白烟。
纸团的颜色更深了。
他没擦,也没动。
只是盯着那滴血融进去的位置。
那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字的轮廓。
是个“刘”字。
很小。
但清晰。
他呼吸一顿。
这个姓,不该出现在这里。
除非——
有人在功德树里,藏了一份改不了的旧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