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巴掌大的无人机从屋檐滑过，螺旋桨卡住半边，打着旋儿往下坠。
它最后挣扎了一下，冲向银行招牌，却被算盘最外侧的珠子弹中，正中摄像头，当场冒烟，砸在台阶上碎成几块。
“民用机壳，军用导航模块。”
陈三槐走过去捡起残骸，掰开一看，内部电路板上贴着微型阴符，“轮回资本的货，拿来当眼线。”
他回头，把碎片扔进供桌下的暗格，顺手将其中两只千纸鹤夹进《金融鬼话》书页，另一只塞进嘴里，含在舌下。
“留证据。”
他说，“万一我哪段记忆又被剪了，至少还有东西能对上号。”
杨石头啃了口霉的供饼，嘟囔：“下次情报费得付阳间奶茶，加冰加糖，不要珍珠——那玩意儿像孤魂的眼珠。”
说完，他提着夜壶，头也不回地钻回阴沟，铁盖“哐”
地合上，只剩一点青烟从缝隙里飘出来。
陈三槐坐回柜台后，左手按在算盘上，右眼温热，一滴泪滑下来，落在账本空白处，烧出两个字：查账
他没擦，只把张黑子带来的记忆校准芯片从算盘夹层取出，嵌进算盘右侧第七柱底座。
金属片卡进去的瞬间，算珠自行跳动，拼出四个字：双倍赔偿
“有意思。”
他低声说，“他们让我违约，我就让他们赔本。”
他翻开《金融鬼话》，找到“连带清偿”
条款，用判官笔尖在页边批注：“若申报人与被执行人为直系亲属，且存在利益输送嫌疑，则反向追索其全部既得收益，并处以双倍罚金。”
笔尖划过纸面，出沙沙声。
写完最后一笔，算盘突然一震，最末一颗珠子弹出，击中天花板，反弹回来，稳稳落回原位。
他闭眼，靠在椅背上，舌尖抵着那只纸鹤。
纸的味道苦涩，带着霉和旧钱的气息。
左眼开始跳。
阴债清单浮现在视野里，原本高悬的“无限复利”
字样正在闪烁，像是系统在重新计算。
他知道他们在看。
陆离、轮回资本、甚至可能还有阎罗殿里的某些人。
他们等着他崩溃，等着他失踪，等着系统自动把他标为“呆账清除”
。
但他还在。
而且已经开始反算利息。
窗外，那架坠毁的无人机残骸中，一根细如丝的天线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还没死透。
陈三槐睁开眼，右手搭在算盘上，食指轻轻一挑。
算珠飞出，穿过窗户，正中残骸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