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解锁,屏幕还泛着紫光,陈三槐的手掌贴在背面没敢挪开。
那层冥钞像块烫手的铁皮,吸着他的体温,也吸着什么别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不是力气,是某种更细碎的东西,像是从骨头缝里往外抽。
张黑子躺在地上,玉牌的青光已经弱得快看不见了。
林守拙蹲在他旁边,纸马低头嗅了又嗅,鼻孔喷出两股灰烟。
杨石头提着夜壶站在门口,嘴里念叨着“十八个都心悸,这事儿不对劲”
。
就在这时候,张黑子动了。
没人察觉他是怎么站起来的。
前一秒还瘫着,后一秒人已经靠墙站着,左手压住右腕,像是在忍痛。
他低着头,工作证反戴在胸前,衣领下露出一段黑的血管,像电线短路烧过的痕迹。
“陈三槐。”
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把手机给我。”
陈三槐没动,手指反而按得更紧了些。
他盯着张黑子的脚——那双阴差制式皂靴刚才明明沾着泥,现在却干净得过分,连底纹都没糊。
“你刚才不是说撑不住了吗?”
陈三槐慢吞吞地问,“怎么一眨眼又能站了?”
张黑子没答话,右手慢慢抬起来,握住了哭丧棒。
那根棒子原本断了一截,卡在驴车裂缝里。
可现在它完整了,木头拼接处连疤都没有,棒头刻的往生咒还多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小孩临摹时写错了又涂改过。
“最后一次。”
张黑子往前迈了一步,“交出来。”
陈三槐往后退半步,脊背抵上香炉残骸。
他眼角扫到林守拙,老头正悄悄把手伸进袖口,摸出一张未展开的黄纸。
“你这棒子,”
陈三槐忽然笑了,“上次借我驴车通行证的时候,不还是缺个角?我记得你还拿狗尾巴草塞着当标记。”
张黑子脚步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陈三槐猛地侧身,把贴着冥钞的手掌往哭丧棒前端蹭去。
火苗“噗”
地窜起,不是明火,是那种暗红色的、带着焦味的焰头,顺着符文往上爬。
张黑子本能地缩手,棒子一偏,擦着陈三槐后心划过去。
那一瞬间,陈三槐觉得背上凉了一下,像是有人用冰筷子戳了肋骨缝。
“林师傅!”
他吼了一声,“你的纸马!
它影子不对!”
林守拙甩手把黄纸拍在地上,指尖咬破,血点落在马眼位置。
纸马耳朵一抖,突然冲出,前蹄高高扬起,一口咬在哭丧棒中段。
“咔。”
木头裂开的声音很脆,像是掰断一根晒干的树枝。
棒子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断口露出一点银光。
陈三槐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那截木头突然自己滚了一下,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动。
他扒开裂口,抠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
黑色,边缘带锯齿,正面刻着个徽记——六道轮回的象牙手杖交叉太极图,底下还有一行小字:rl-o7型心跳采集器。
“好家伙。”
他捏着芯片举到灯下,“你们阴差巡逻现在还得兼职做心率监测?”
张黑子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颤着。
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出“咯咯”
的声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突然,他抬起左手,狠狠掐住自己脖子,指节白,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我不是……我不想……”
他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整个人开始晃,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一边挣扎着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