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停在坟头,铃铛还在晃。
陈三槐没动,手还贴在怀里那张冥钞的位置,纸面的热没散,像是刚从灶膛里捞出来的饼。
他右眼还在疼,不是流泪,是往里缩,像有人拿钩子勾着眼球往脑壳深处拽。
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七具童尸沉进土里时,纸灰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底有人敲了三下锣。
紧接着,驴车的轮轴吱呀了一声——这驴车早该散架了,去年被张黑子影子啃过一轮,前轮木头里还嵌着半截错别字往生咒。
他刚想说话,头顶的雨突然变了。
不是落下来,是飘着下来的,粉红色,带着一股子甜腻味,像谁把整条街的机都炸了。
雨滴砸在纸人女团刚才跳进去的坟缝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泥土焦黑,裂出蛛网状的纹。
“毒粉。”
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那头瘸腿驴猛地一哆嗦,前蹄扬起,差点把他掀下去。
驴脖子上的铃铛剧烈晃动,咔的一声,裂了条缝。
陈三槐反应极快,一把从怀里抽出最后一张冥钞,贴在铃铛裂缝上。
纸一碰金属,嗡地一震,符纹活了,顺着裂缝往里钻,像是往伤口里灌水泥。
铃铛炸了。
碎片飞出去半尺,没落地,悬在空中打转。
每一片都泛出暗红光,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投影——一个穿白大褂、戴vr眼镜的胖子,正用记号笔在墙上涂鸦。
“老陈!”
投影张嘴,“启动‘驴坦计划’!
密码是你欠我的三碗孟婆汤!
别问我怎么知道你在坟头,我连你昨天放的屁有几声都录了!”
声音戛然而止,投影碎成光点。
驴车骨架出“嗤啦”
一声,像是纸张被撕开。
木头膨胀,铁轴扭曲,车板裂开一道口子,冒出灰白色纸浆,迅凝固成履带。
驴屁股一抖,后腿缩进车身,蹄子变成履带轮,尾巴甩出根铜管,往上一翘,成了炮管。
陈三槐低头看,原先放纸钞的地方,现在多了个操作面板,用粉笔画的按钮,最上面写着:“启动=欠汤x3”
。
他没犹豫,一巴掌拍下去。
整辆车震了三下,履带转动,炮管自动校准,对准天上那团粉雨的源头——一口悬浮的棺材,通体黑亮,顶上镶着块太阳能板,正闪着红光。
棺材盖弹开,喷出更多毒粉,这次是彩虹色的,一碰空气就汽化,井口边缘的纸灰瞬间碳化,出焦臭味。
太爷爷的十二个纸人女团从土里探出头,齐刷刷尖叫,戏服被腐蚀出蜂窝状的洞,脸上油彩往下滴。
张黑子冲上来,哭丧棒一挥,想把毒粉打散。
棒头刚碰雾气,立刻黏上一层结晶,他影子猛地一抽,像是被电了,整个人踉跄后退,嘴里还嘟囔:“这盐……怎么这么香?”
陈三槐抄起他手里的尿壶,把最后半杯残液倒进旁边石磨上的豆浆碗里,搅了两下,泼向井口。
白烟腾起,酸碱反应压住毒雾渗透。
他吼了一声:“一!
二!
三!
四!”
地下立刻传来震动。
七具童尸在土里同步抬腿蹬地,一圈土浪炸开,把空中毒粉掀向斜上方。
炮管立刻调整角度,对准棺材通风口。
他顺手把剩下的三张防水冥钞塞进炮管,又从怀里摸出半碗孟婆汤底料,倒进去,咕嘟冒泡。
“装弹!”
他大喊,“目标——澳商屁股!”
炮口一震,喷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裹着汤汁,直奔棺材。
那东西在空中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