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那人影手里攥着根哭丧棒,棒头刻着字,错的,但陈三槐认得——上回张黑子拔狗尾巴草时,反戴的工作证上,就印着这错字。
他缩回手,通道虚影散了。
官印自己浮起来,悬在半空,底面朝下,原本光秃秃的印底,现在浮出细纹,像树根,又像血管,一缕缕蔓延开来,组成一张图。
他低头看自己脚踝,那儿有块胎记,形状和那图一模一样。
“所以这印,认的不是官职。”
他说,“认的是根。”
孙不二把香炉抱起来,炉壁还烫,但火没回来。
他用指甲在炉灰里划了道,灰面裂开,底下露出一行血字:“检测到非法权限调用,启动人格覆写程序。”
“他们知道你动手了。”
孙不二说。
陈三槐没理他。
他把官印抓下来,塞进香炉口,手指蘸血,在炉沿画了个符。
炉身震了震,蓝火重新燃起,很弱,但够用了。
火光映出官印投影,是一条幽道,两侧站满了人,穿西装,打领带,胸前挂工牌,编号全是“91-o1”
开头。
有的在敲键盘,有的在接电话,还有的蹲着吃盒饭。
现代地府公务员。
“这不是阴司。”
孙不二说,“这是分公司。”
陈三槐把官印抽出来,按在自己族谱上,页他名字的位置。
墨迹泛金,但只闪了一下,随即所有纸条又开始变——“驳回”
“驳回”
“驳回”
,像被批量退货。
“权限够了,但门没开。”
他说,“得知道门在哪儿。”
孙不二把香炉调到“坐标回溯”
模式,炉火转紫,烤着官印投影。
空中慢慢浮出三千个红点,撒在全球地图上,每个点上都站着一个人。
二十岁的陈三槐。
穿的不是道袍,是白衬衫,黑裤子,站姿一模一样,抬头看天,动作同步,连眨眼的频率都一致。
“克隆体?”
孙不二问。
“投影。”
陈三槐说,“远程登录的终端。”
他把官印按在香炉口,血顺着指缝流进去,滴在炉心。
炉火猛地一跳,三千个红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聚焦一点——月球背面。
和林守拙那枚纸火箭带回的轨道图,完全重合。
“他们在那儿建了服务器。”
孙不二说,“拿你当主机。”
陈三槐没说话。
他低头看脚,布鞋前头那片湿迹还没干,右眼又开始流泪,但这次,泪珠里浮着点东西,像沙,又像星,一粒粒排成行,是坐标。
他抬手抹了把脸,把泪和灰混在一起,抹在官印上。
印身嗡鸣加剧,底面树根状纹路突然烫,烫得他差点松手。
他没放,反而攥得更紧。
就在这时候,汤映红的保温桶突然震动起来,桶盖弹开一条缝,里头残汤翻滚,冒出一张脸——吴刚的,嘴角咧着,但没声音。
汤映红站在门口,手还抱着桶,手腕上的二维码烫,红得像要烧起来。
“漏洞不能清除漏洞。”
那张脸说,声音从汤桶里传出来,像收音机坏了,“你只是个接口。”
陈三槐盯着那张脸,把官印举到眼前,印底纹路对准月球坐标。
“我不是接口。”
他说,“我是后门。”
他咬破手指,血滴在印文“阴司通幽”
上。
血没散,反而往四字笔画里钻,像是被吸进去。
印身震动得更厉害了,嗡鸣声变成低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