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成微型冥币。
冥币落地即燃,火苗只有米粒大,烧完后灰烬拼出五个字:
l91-666-心
“心脏运到了。”
他说,“他们连收货确认都不用我签。”
他转身要走,刚抬脚,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重重摔在了当铺门口的石阶上。
他冲出去,汤映红躺在门槛边,脸色白,裙摆底下全是水渍。
她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指节青。
“我操。”
陈三槐蹲下,“你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汤映红抬头,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可下一秒,整个人绷直,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
她双腿一蹬,裤管底下突然露出一只婴儿的小脚,脚心朝天,脚趾动了动。
紧接着,一声啼哭炸开。
不是普通婴儿的哭声。
那声音像是从某种老旧的机械里挤出来的,带着电流杂音,每个音节都像在敲打金属片。
哭声只持续了一秒,最后一个音落下时,居然清晰吐出三个字:
债务已转移。
陈三槐猛地后退半步,差点踩空台阶。
林守拙冲上来,手里多了把纸扎剪刀,刀刃薄得透光。
他一把掀开汤映红的裙摆,剪断脐带,动作利落得像割韭菜。
纸灰飘进婴儿口鼻,那孩子瞬间闭眼,可嘴角却往上扯,露出一个不该出现在新生儿脸上的笑——像是刚完成一笔大单。
“你剪它干啥?”
陈三槐盯着那张小脸,“它刚才说话了。”
“不是它。”
林守拙把剪刀收进袖子,“是系统借它的嘴广播。”
陈三槐低头看自己算盘,屏幕又亮了:
债务主体变更。
原债务人陈三槐,进入清算期。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黑子的哭丧棒突然震动起来,像被塞进了震动马达。
棒头在地上划出几道歪线,影子也跟着扭曲,拉长,最后变成一张模糊的地图——十八层地狱的剖面图,最底层那台魂力永动机,原本顺时针转动的齿轮,正在一点点逆转。
“反了。”
张黑子盯着影子,“机器反了。”
陈三槐把狗牙元宝按进耳骨,借着刺痛读取震动频率。
永动机的转,和他心跳完全同步。
“它在抽我的命?”
他问。
“不。”
张黑子摇头,“它在吐。
吐出来的,全是你的债。”
算盘突然一震,自动弹出最后一行提示:
清算期倒计时:71小时59分。
林守拙伸手去摸陈三槐后背,那片墨迹又开始渗血,血珠顺着脊椎往下流,滴在青砖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刚折的纸马,往血迹上一贴,纸马立刻四脚蹬动,可刚跑出半米,就“啪”
地散架,碎成灰。
“祖坟土混了噬魂咒,纸扎沾了就废。”
他说。
陈三槐没说话,抬手摸了摸鬓角,那里还沾着昨夜烧纸的灰。
他忽然笑了下,笑得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爹签冥婚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有这一天?”
没人回答。
地窖里的棺材又动了下,像是集体调整了坐姿。
黑色浆液流得更快,冥币像雨点一样落在地上,每烧完一张,灰烬就拼出一个数字:
3
2
1
o
然后重新开始。
张黑子的哭丧棒还在震,影子地图上的永动机越转越快,逆转的齿轮出刺耳的摩擦声。
